李月秋惊了一下,不过几秒之后她也没多惊奇,仔细想想反正肯定就是钱的事,她吃惊的是这事和高利贷有关系,还真是只有她想不到,没有李安国一家做不到的,这是逼急了什么法子都用上了。
李安国需要一笔钱来疏通厂里的关系这事她是知道的,因为这,付双红找她借了好几钱,但李月秋又不是脑壳有问题,钱扔水里她都不会借,结果小叔家竟然去借了高利贷,厂里关系倒是疏通了,但高利贷的缺口堵不住了,李月秋和陈立根去了市区高考的这几天,李安国实在没了办法,求到了李老头处。
王贵芬不晓得到底是差了多少钱,但肯定是个大数目,李安国很爱面子,这种事情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他不会求到李老头这里,也不晓得明明是厂里的工人,日子过的光鲜亮丽,私下却成了这样,李月秋听了沉默了一瞬,手上捏着个紫黑的葡萄被她一下捏破了皮,她找纸擦了擦,剔透的眼珠儿转了下,眼底都是默不作声的狡黠。
蛋糕是稀奇东西,还是两层的水果蛋糕,供销社都没有这东西,李艳吃的又羡慕又嫉妒,月秋姐是越过越好了,辞了肉联厂的活计,做起了丢人份的生意,无论丢不丢人,但肯定有很多很多钱,这次还去参加了高考,让李艳嫉妒到心里发酸。
付双红盯着手里分到的蛋糕,蛋糕每人都分到了一小块,院子里的人都乐呵呵的,她在人群中找到了李月秋,犹豫迟疑了片刻,她把手里的蛋糕盘子放了下去,跟着李月秋过去了。
爷爷高兴,高兴就想喝上一杯,家里的杂货房里有两瓶泡了很久的青梅酒,李月秋一个人到杂货房这拿酒,青梅酒是放在透明的玻璃罐里,玻璃罐里的青色梅子经过浸泡之后翠绿欲滴,瞧着就又脆又爽口,看着都馋人,这酒是陈立根手伤才好一只后去山上捡的野青梅,个头特别的小,一小篮子的青梅,绿的都能淌出水来,青梅枝上还有着青梅叶,极其鲜的野果子。
把酒瓶拿起来后,瞧见跟过来的付双红,李月秋乖巧的喊了一声,“小婶。”
本来准备又去贴李月秋冷屁股的付双红,神情一下就变暖了,这一声小婶像是给了付双红一个极其大的信心,因为之前李月秋对她的态度明显就是很排斥,基本喊都没再喊过她一声,现在瞧着软了很多。
“月秋,我家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让小婶给你磕头认错都成,但你小叔现在遇到了困难,那些高利贷要是还不上,他们那伙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帮帮我们吗?”
付双红姿态放得低极了,说着就要下跪给李月秋磕头,边跪边说:“爸已经同意把钱拿出来,但还不够三千多块,你就帮帮忙,先借出来给我们,我们保证还。”
李老头打了李安国一顿,下手下的狠极了,恨不得把人打死算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怎么生了这么个拎不清的东西。
李老头打也打了,付双红和李艳哭啼啼,闹的这样大他把钱拿了出来,付双红当时是松了口气的,总算没白挨一顿打,起码终于把钱拿出来了,但高利贷利滚利滚的太厉害,早就不是之前借的数目,钱还差着三千多块。
李老头说他会继续想法子,似乎也知晓他们的心思,让他们不要来跟月秋嚯嚯,但不嚯嚯怎么行,三千块,不是三十块,要是能找别人借他们早就找了,李月秋铺子的生意那么好,卖的东西也不算便宜,这钱,她有,只要她肯拿出来就行。
再拖上几天,那些高利贷的再来闹,家里的东西全被砸了不算,安国厂里的工作都怕保不住,火烧眉毛,他们等不了了。
李月秋皱眉退了一步,“小婶,你朝我磕头我害怕我会折寿。”李月秋一手抱着酒壶,一手指尖绕着肩头的发丝,她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帮,你们真以为我有钱的很?家里糟了偷,都被偷光了,铺子生意看着红火,但陈立根那手别看现在没啥问题,但跟个药罐子一样,吃的都是顶贵的药,钱赚了立马就花了,要不是我稀罕他那一身腱子肉,早把他这么个拖油瓶扔了,他也就这点好处了。”末了又再幽幽的叹息了一句。
付双红:“……”
付双红听呆了,心里只觉得果然桃源村村里人说的不假,李月秋就是个不能离得了男人的.骚.货,连她自己都承认稀罕陈大根那一身腱子肉。
“那你小叔可怎么办啊。”付双红语气带着哭噎。
李月秋把付双红拉了起来,“你们怎么想的会去碰高利贷?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还上的。是你先起的心思还是小叔先起的,也太糊涂了,谁借的高利贷可不就缠着谁。”最后李月秋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付双红听得清楚,因为这句话,她蓦的身子巨震,高利贷是安国借的,从头到尾她都没参与……这事和她没关系。
李月秋看着发呆的付双红,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与此同时,另一头,李安国找了陈立根说明了借钱的意思,男人和男人毕竟更好说话一些,两人在屋外的竹林里说了一会,李安国清楚,月秋有怨气,这孩子记仇的很,要是会借早就借了,不至于到这步,而陈立根基本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和月秋成了家,家里的事自然是男人说了算,更重要的是月秋稀罕他,只要他愿意开口,借钱的事应该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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