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是在车站“绑架事件”后才上任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原以为是想大干一场,干出点实事出来,但实事如今还没干出来,却连自个村里长脸面的事都被别人抢了去,心里难受的很,不上不下的不得劲,这可是一个中专生和大学生啊。
有了比对,往常金贵的中专先不说了,那是从别的村讨来的,也不争了,但大学生!那是他们村原生原长的,他们村里从没出过大学生,多么涨脸皮的事情,可现在……心里对陈立根是怨的,觉得人不会来事,再怎么说他们陈家都是桃源村的,以前村子对不住他们陈家,但都是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事情揪着不放有意思吗?心胸就不能开阔一些,小家子气。
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难不成真不和村里人来往了。
到底怕还是在堵一口气,记仇呢,年轻气盛还是不懂事。
是以,在水湾村高高兴兴的宣传庆祝,该挂红布挂红布,该收别的村送的祝贺礼照收不误,喜气洋洋大丰收,桃源村则是这边一点动静没有,他们村现在凑上去肯定会被别的村看笑话,说他们村舔着脸贴的太紧,要是早不那么欺负陈家,至于这么没脸吗?
是以,都故意没去打听水湾村、陈家和李家的事,等着喜气风声过一些,再慢慢和陈家修复关系,到时候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陈立根不管咋说都是他们桃源村出来的!
桃源村的村委会是这么想的,村里的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将近过了快半个月的时间,才带上礼物主动去陈家恭贺人考上。
可这一去傻眼了。
“他们去省城了?”
桃源村村委会的负责人,也就是村长不可置信的问道,不是还要再过一个多月大学才开学的吗?时间早成这样,现在扑了个空是怎么回事?
“一周前就走了。”
陈山水往一桌客人的桌上舀了一盘螺,搭上一小碟紫苏调料,炒螺麻辣鲜香,入口没有丁点的泥沙腥味,老顾客都爱这一口,店里的桌子全都坐满了客,十桌里有七八桌都点了螺,满店都是飘香的馋人味。
炒螺再香桃源村的村长这会也没心思闻,没心思看了,他沉默了好一瞬,似乎在想走了具体是个什么意思,去省城是做什么,理过思绪后有些不相信的问:“……都走了???那香满园不招呼了?”
生意这么火爆的店,就算是不懂生意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店可能赚不少,结果夫妻俩甩手掌柜都不管了?就走的这么放心。
这两人是考上后飘了?赚钱的活计都不要了?
“我招呼。”谁知陈山水忽的抬头来了一句,语气铿锵有力。
“……”
他把注意力移到了陈山水的身上,别说,他是陈立根的兄弟,两人面容上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都不说话的时候,身上的气势都有些怵人,但怵人是怵人,却是十分的稳重妥帖,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一看就是有主心骨的人。
而且他们这才发觉,以往店里都是李月秋亲自做东西,她的手艺都是吃过的人全都竖大拇指称赞的,一点也不孬,有时候家里结婚办婚宴还会找她掌厨,但也去过一次,剩下的都被陈立根觉得这活太累,私下一口给回绝了。
香满园里像是馒头生坯,还有炒螺之类的新鲜菜都是李月秋亲自掌勺,但这会厨房里却是陈山水在忙活,他一个,加上店里的两个小工,即使在这个饭点,店里坐满客人,店外排了一溜长队的情况也把店里的生意打理的有条不紊。
这小子学会了李月秋的手艺?
村长极度震惊中,他站在店里盯着陈山水看,也或许纯粹只是惊呆了,过了好一会,他一直站在原地没动,都有些影响店里的客人了。
陈山水朝他说道:“你有什么事找我哥嫂我可以给他们拍电报通知他们。”
“……啊,也没什么,不用拍电报。”村长有些尴尬了,总不能告诉陈山水说他是来和陈立根联络感情的吧,这话他可说不出口。
许是也察觉到了他站在店里影响客人,村长直接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一旁炒螺。
待炒螺上了之后,他尝了尝味道……果然与之前他在店里尝过的李月秋做的一模一样,味道完全没变。
他都不晓得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
李月秋啊李月秋,我这是该夸你还是该说你蠢,镇子上有和香满园差不多一样的店铺,但生意就是干不过李月秋的香满园,这是什么原因,只要是不傻的都该知道,是因为李月秋的手艺,她做吃食的那些配方,别人不晓得,做不出来味道,这就像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有这母鸡就不愁没有蛋,如今她把这母鸡送人了,也忒大方了,还真不把陈家当外人了。
都说陈大根被李月秋迷的晕头转向不着北,要他看,分明是陈大根把李月秋吃的死死的,庄稼汉狐狸精,到底是庄稼汉被惑了眼,还是狐狸精馋那一口腱子肉,他俩谁迷谁还不晓得呢,赚钱的本事说教就教了?还是这有什么别的猫腻?
没有猫腻,纯粹是他们想多了,陈山水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挑着挑担去卖手撕开花馒头,已经有了一批稳定的客源,有时候跟着李月秋打下手,李月秋还会给他说一些做菜的诀窍。
陈立根问过他,让他跟着赵永平去省城,让他去卖首饰。
谁知陈山水犹都没犹豫的来了三个字直接拒绝了,“我不去,我要跟着嫂子干,学做馒头,开四五十家香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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