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智文留下一口,递到他嘴边,小家伙乐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急忙咬住碗边,一大口喝完,顿时美上天,“果然更开心了!”
“大姐,我也开心。”
怀里的智敏抬起头,剔透双眸闪着依赖与喜欢,看得林娇心都快融化了,连亲好几下她的额头,表示回应。
桌子上的食物都消灭,林智文主动要求洗碗,林娇带着弟妹一起洗漱,爷爷四叔也不例外,全家人被带动一起站在院子里刷牙,林娇趁机告诉他们,以后晚上刷完牙都不可以再?吃东西。
临睡前,拿出一包烟递给四叔,“北骁买的,一包烟要抽一个星期,抽多不好,之后还有。”
四叔笑?容慢慢接过去,肉眼可见开心极了。
不是她不想全给,主要村里不少坏人会故意欺负四叔,知道他憨,变着法?子哄骗他的烟酒,甚至哄他身上的钱。
四叔不识数,只知道一块是大钱,十块能买好多好多东西,一块就是巨富,根本不敢拿,爷爷一般都不往他身上放钱。知道他本质大方,那些人找他要,他有的就给出去,一点也不心疼。
只有给他规定好,他才有意识去控制,不会轻易给其他人哄骗。
回到屋里,智思从智捷那里抢来一本小人书,坐在床尾读给小妹听,林娇靠在床头,凑着油灯,认真细致而不失速度缝制白衬衫,突然想到忘记一件事,看向智思:“明早把鞋子分给四叔他们。”
“好,但我估计他们现在舍不得穿。”智思抬头回了一句。
“没事,别勉强他们,该穿时自然就会穿了。”林娇缝完袖子,放在一边,又拿出另一只袖子道:“你那头没灯,小心伤了眼睛,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工。”
林智思好奇问:“大姐,你明天不会还不上工吧?”
提起这事,林娇叹口气,“上,先上。”
“那就好。”林智思顿时松了口气,“晚上大哥还抓着我,让我劝你上工,否则别人该有闲话了。”
想到明天要下地干活,林娇有点担心,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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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变得炙热,林娇将滑落的草帽戴起来,转看两边,发现没落人后,锤了几下发酸的腰,叹口气继续蹲下。
掐掉棉花疯长的枝丫,指甲缝里渗入绿色的汁液,这十亩地是二队响应公社号召,尝试种?棉花,穿过来之前?,林娇抢到了这份算是轻松的活。
就算是轻松的活,林娇也有点吃不消,主要是一直蹲在地上弓着腰,不是腿麻了,就是腰酸了,打疯枝需要不停往前?挪,坐板凳不方便,所以只能受着。
“娇娇,几天不干活,还能习惯吗?”
旁边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林娇转头看着一张‘尖酸刻薄’的脸,学着她的口气说:
“都快晌午了,你才追上来,知道的以为你是在干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蹲在后面上大号呢。”
“哈哈哈哈,娇娇啊,你这嘴哦。”
“徐丽,咋地,昨天不敢露头,今天谁给你的胆子冲上来的?”
徐丽听到旁边人嘲讽的笑?声,咬了咬牙,这群秦家老娘们,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正生气时,旁边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今天我得去问问你爷,怎么教的你,把没大没小当成本事,无法?无天!”
话音落下,徐丽得意扬了扬眉,周边人都安静下来。
林娇暗暗翻了个白眼,回头看着老妇,六十岁上下,身材微胖,头发花白,一双吊眉眼很是凌厉,后水村三朵奇葩之二,秦苗苗的奶奶——沈芙。
以前是个地主家妹妹,被打倒后夹着尾巴做人多年,嫁入‘大门大户’秦家后,骨子里的趾高气昂又出来了,最爱在村里教训人。
起先秦家小辈不敢还嘴,久而久之惯成了她钟爱气势凌驾于他人之上,再?到对其他人也呼来喝去,威风凛凛。
林娇才不会让她,看了眼前面当鹌鹑的二娘,扬声道:“二娘,我妈去世了,你和大娘都是我的娘,别人骂我少教,那就是在骂你们,我是无所谓,这要是传出去了,只怕你的事迹又要添一笔。”
周红花背脊一僵,她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干活,啥话没说,咋还有她的事,不过现在耻辱榜三个字就是她的死穴,停下手里的活回头,还没说话,就被沈芙冲了:
“看什?么看!瞅你那憋屈样,被个丫头三言两语吓得气都不敢出,都是假能耐!”
周红花瞬间被激怒,掀起袖子,张口就骂:“瞅瞅你什?么癞样,给人续个弦就以为上天哪?别在我面前耍辈分,我不吃你这一套!你不怕,我现在就来说说你干的那些腌臜事,当年出身成分不好,二十出头还没人敢要,故意跳进河里,赖上秦...”
“你给我住口!”沈芙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恨不得撕烂周红花的嘴。
“你让我住口我就住口,我呸!你算什?么东西!摆谱摆到我面前来了,我看啊,耻辱榜就该你这种?人上,光你的出身就够人吐一坛子口水了!”
周红花边骂边往这边走,唾沫星子四处乱飞,见到沈芙憋红的脸,觉得这两天堵在心口的郁气都消了一半,顿时愈加来劲,袖子往上捋了捋,继续大骂:
“还要找我爹,我爹是你这种?人能找的,母鸡飞上枝头还是母鸡,你家秦开望到我爹面前都得低个头,你这死了没地埋的填房哪来的底气去找我爹,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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