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皱眉道:“小许,这杯子是不是挺贵的?你赚钱不容易,我可不能让你破费。”
话音刚落,钱科长就要掏口袋。
许.大款.娇娇哪里会让他付钱呢,忙阻止他的动作,笑了笑道:“科长,您这么说就见外了,在我遇到困难时,您也出手帮助过我。为了表示长久以来,您对我的照顾,送您一个杯子怎么了?再说,这杯子也没花多少钱?”
钱科长虽然唯唯诺诺,人倒是不错,以前帮过原身几次。
“真不贵?”
见他将信将疑,许娇娇点点头,“真的不贵。”
钱科长想了想,板起脸道:“就这一次啊,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就算送了,我也不收的。”
“是,是,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从钱科长办公室出来,许娇娇递给刘大姐一个小袋子。她疑惑地打开袋子,里面是条红丝巾,特别像她在百货商店看到舍不得买的那条丝巾。
“小许,这是送我的?”刘大姐眼睛发亮,声音都高了两度,手从丝巾上小心拂过,生怕掌心的老茧勾到丝线。
她还是结婚前收到丈夫送的一些小礼物,手帕,小零食什么的。
结婚后忙着柴米油盐,忙着抚养孩子,忙着工作,夫妻俩谁也没有这种罗曼蒂克的闲情逸致了。
许娇娇笑盈盈道:“是送你的,我在上海第一百货看到这条丝巾,就觉得特别配你。”
当然是假话了,如果就送钱科长那就坐实拍上司马屁,她又不缺钱,还不如做个好人,科室里人人都不落。
刘大姐连连道谢,倒没有像钱科长那样要自掏腰包,省了许娇娇不少虚伪的客套。
另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男同事收到只钢笔,价格不贵,但礼轻情意重,许娇娇能想着他,大老远地从上海给他带礼物。
受宠若惊下,男同事道了两回谢,算他在科室里的超常发挥了。
苏丽珍看到人人都有礼物,喜气洋洋的,忍不住撇撇嘴。以许娇娇那小气劲,礼物肯定没有她的一份。
结果,人家居然也送了她一份礼物,苏丽珍矜持着说了声谢谢,使劲压了压翘起的唇角,故作平静地把礼物装抽屉里。
实际上,抓心挠肝地想知道许娇娇到底送了她什么。
其实就是枚发夹,许娇娇买衣服时,营业员为了跟她打好关系送的,款式她不喜欢,这样正好不浪费。
一时间,许娇娇在人事科人缘大涨。
桌子脏了或地上有纸屑,刘大姐就抢在她前面帮着擦了扫了。要提重物时,男同事也会过来帮忙。苏丽珍见到她,也不会装看不到,会跟她打声招呼。
许娇娇当然没忘了小胡,也给他带了份礼物,跟钱科长同款不同色的保温杯。
而许伟杰回家的当天,就被许顺来胖揍了一顿,就算他很喜欢女儿买给他们夫妻的衣服。
但衣服归衣服,教训归教训,他才不会颠倒主次之分。
这个小兔崽子再不好好教训,心就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他妈好好留给他的工作,不珍惜不认真,总是想走就走,要是哪天厂里不要他了,看他怎么办,哭都没地哭去。
这些天,小儿子越发得寸进尺,想霸占他的收音机,总是趁他不用时,偷偷摸摸把收音机拿走,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被他用鸡毛掸子追着教训了一回,这小兔崽子索性自己买了一台。在他看来,就是钱多的烧荒。
不仅如此,看到书就头疼的小儿子,居然还订上报纸了,他有时候偷偷瞅两眼,是什么上海财经报,也不知道他看些个什么。
还经常去电话亭给他二姐打电话,嘀嘀咕咕,嘀嘀咕咕,也不知道俩姐弟说什么,反正他是一点没听懂。
如此这般悠闲地上了一个星期班。
这天,许娇娇又被钱科长当人形禁止吸烟指示牌,带到了大会议室。
会议上,孟厂长客气地推拒了一下,让久未发言的唐书记说话。
唐书记虽然脸上带笑,心里却暗骂孟厂长一句老狐狸,好事从来想不着他,为难的事就知道让他先出头了。
但形势比人强,孟厂长如今比他得人心。
唐书记用浑浊的眼睛,巡视了一通会议室里的在坐人员,咳嗽一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我和老孟去市里开会,市里的领导说有部分待业青年由于没有工作,整日在社会上游荡,引起极坏的影响…….然后有领导就提出希望盈利好的企业起到带头作用,帮助市里解决这些待业青年的工作问题。”
唐书记话音刚落,鸦雀无声的会议室犹如炸了锅。各科室科长,车间主任甭管平时有没有矛盾,这会儿纷纷接头接耳,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这个说市里这样做不仗义,之前风扇厂效益一般,也没见搭把手,现在看到厂里效益好起来了,就想着让厂里帮忙解决就业问题,没门,他们自己还没有富到那个份上。
那个说云州酒厂效益最好,也没见让他们出面解决,还不是柿子挑软的捏,要是酒厂也招收新职工,那他们风扇厂也招收,不二话。
这时,一车间主任率先开口道:“书记,厂长,我是个大老粗,有话就直说。真要招收新职工,也要从咱们厂职工子弟里面招,放着待业职工子弟不招,却招外人,咱们有一个算一个会被工人们的吐沫喷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