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爹,你干啥,你别乱来啊!”
卫连山一把拨开上前拦着他的卫明洋,阴恻恻地道:“滚开,别拦我!”
“爹!你到底想干啥,你还嫌弃现在家里面不够乱吗?”卫明洋都快要疯了。
以往家里面也天天闹腾,可大家吵归吵,骂归骂,打归打,但也没有这样想把人弄死的啊。
这到底是怎么了!
卫明洋一把抱住卫连山不让他动,他哭求道:“爹,你都快把娘打死了,你别闹了!你要是真的把娘打死了,你也要想想你自己能不能逃得掉啊!”
卫连山年纪大了,今天连续打了好几场,体力早就消耗没了。
他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卫明洋,就站着原地大喘气。
屋里面,其他人都躲着,谁也不上来帮忙。
卫连山再一次想起来几个月前林长怀过来的那一回说过的那些话。
今天,总算让他看清自己这些年养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撇开已经不是他儿子的卫明川不说,剩下的几个,也就卫明洋一个人还算有点良心。
他在和董翠平动手,和他们的亲娘动手,这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除了卫明洋,没有一个过来帮忙或者拉人的。
卫明银他们也就算了,平时干点啥都不出头,鹌鹑性子。
可卫明金还有卫秋香呢?
他们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往董翠平身边凑,说着喜欢的话吗?
原本,他只是以为他们就是心里面有点小算计,这样抢着董翠平的关注,想着董翠平手里面的东西也没啥,可直到今天,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不仅仅是这样。
卫连山这一刻都不明白自己这一辈子到底活了什么?
越是这么想着,他就越是忍不住恨董翠平。
如果说之前他生气,他责怪董翠平,他恨董翠平的原因是因为董翠平偷孩子骗了他不说还给家里面带来了一大堆的破事儿的话,那现在他的恨就是来源于整个家庭。
一个完全歪了的家庭。
所有的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
卫连山也不知道这时候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挣开卫明洋,把手里面的东西塞到了董翠平的嘴里面。
董翠平躺在地上都快出气多进气少了,冷不丁又被卫连山塞了一嘴的棘棘草,顿时叫了出来:“啊啊啊啊啊啊……”
“爹!”卫明洋失控大叫。
卫连山充耳不闻,他捏住董翠平的嘴,硬生生把棘棘草用手捅进董翠平的嗓子里。
卫明川说的没错,董翠平这样的人就不能让她说出话来,她必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样他们家里面才会没事。
“爹!”卫明洋又大叫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在给娘喂什么啊,那是棘棘草,有毒啊!”
棘棘草有刺也有毒性,一旦哪儿碰上了就要烂上半年都不见得好,也有不少人曾经不小心吃到,后来就坏了嗓子哑了。
他爹是不是疯了!
卫明洋想上去帮董翠平把棘棘抠出来,却被卫连山一把推开。
卫连山一张老脸完全耸拉着,盯着卫明洋也是盯着屋里面的其他几个说:“我就是故意把她弄哑的,她要是不哑,咱们全家都要跟着倒霉!”
卫明洋满脸茫然,“爹,你在说什么啊?”
卫连山定定看了卫明洋一会儿,又看向边上其他几个,然后把之前卫明川他们找过来的时候说的两个选择说了。
卫连山道:“明天,要是明……要是他们过来,咱们也跟着去当首告,必须狠狠斗董翠平,彻底和她脱离关系,要不然咱们一家子就都等着被她连累吧!”
他这才看向卫明洋,皱眉道:“尤其是你,听到了没有?”
卫明洋已经傻了。
他愣愣地看向卫连山,脑子一时间嗡嗡嗡乱叫,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
地上躺着的董翠平这会儿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甚至连动弹都费劲。
卫连山也不管卫明洋怎么想,他摆摆手,兀自进了屋。
这么好的房子,当初花了好大的价钱才盖起来的,过不了几天就不是他们家的了。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卫连山就觉得心里面在滴血。
可他没办法,他现在啥也干不了。
就连明天,他都不知道该咋办?
万一……万一到时候卫明川气不过,真的当场改口怎么办?
卫连山甚至都觉得还不如让他现在就这么死了算了。
可他又舍不得,他舍不得死。
卫连山疲惫地闭上眼睛,已经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就因为一个董翠平吗?
对,就因为他娶了董翠平!
要是当年没有娶董翠平,哪有今天这些事儿。如今家不像家,养的几个孩子也一点良心都没有。
卫连山实在忍不住捂着胸口狠狠咳嗽,越想就越恨不得现在再次出去把董翠平打一顿。
可是不能再打了。
再打董翠平就死了,那他也犯了错误,到时候要蹲班房的。
卫连山兀自一个人在床上伤感的时候,其他的几个人,除了卫明洋,都散开了。
卫明洋一个人坐在光秃秃的地上,像一座被冻透了的雕像。
卫明川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了,才抬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