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做饭算是个轻省活儿,多少人想去去不上呢,要不是林卫党性子直脾气大大家都怕他,说情送礼想去做饭的早就把他家门槛踏破了。
这样的好事儿竟然落扫把星身上了?王招娣自然生气,第二天就把林然然赶去下地,自己去食堂做饭去了。
田奶奶看她来了还不明白吗?瞟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就出门了。
林卫党冲进院子眼睛瞪得溜圆,指着王招娣破口大骂,“你个败家娘|们来这儿干啥?我是大队长,我让谁来就是谁来,谁她|娘|的敢打折扣?”
“然然才十岁,细胳膊细腿儿的咋下地?你个丧良心的后娘虐待儿童,小心我把你报上去□□!赶紧给我滚回地里去!滚滚滚,滚犊子!”
王招娣连哭带闹坐地上打滚,林卫党也不和她掰扯,直接叫记分员去地里把林建国拽了来。
林建国是林卫党的远方表弟,从小被林卫党打着长大的,看到他就哆嗦,屁话没有就拽着王招娣下地去了。
林然然做饭的活儿保住了,每天终于能混个半饱。
田奶奶相当于救了她一命,不然她根本活不到15岁。
过了一会儿食堂的另两个帮厨也来了,庄户人家都是干活儿的老手,手脚麻利地开始做饭。
这时候正是冬休,就是做点粗粮粥,再蒸几屉粗面窝窝头,把秋天腌的酸菜拿出来几头,剁吧剁吧炖几个土豆,从缸里捞出来几个咸菜疙瘩就是一顿了。
为了省粮食更是一天只吃两顿饭,晚上更简单,清亮的能照出人影的粥就咸菜疙瘩,反正就是混个水饱。
秋收后工分多能多换粮食的人家还能在家开个小灶自己做点吃的贴补贴补,其他的每天就靠着大食堂的两顿挺着呢。
即使这样,四个女人也是忙活得浑身是汗。
等村民们吃完了饭林然然收拾干净灶房,田奶奶拿出早就留好的饭菜,四个女人坐在一起胡噜胡噜吃了一通就回家了。
家里照例没人,林建国看人摸牌去了,王招娣也带着林家宝唠嗑去了,林娇娇应该去找自己的闺蜜了。
林然然手脚不停地打扫鸡舍,把东屋西屋从头到尾擦一遍,把林家宝林娇娇扔在盆里的脏衣服洗干净晾院子里,看着院子里冻的杠杠的衣服,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有遭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
也多亏了原主的身体记忆,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林然然真是脱胎换骨。
每天干活儿真累啊,可村里穷苦人家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大多都是这么过的,没有人觉得不对。她不想惹人注意,只能咬牙挺着。
快手快脚地把刚刚温在锅里的热水舀盆里,再对点儿凉水,拿着手巾进西屋把门划上。
洗澡是不敢想了,林然然打算擦擦身上。
来了有一个月了,每天浑浑噩噩的,一直都没好好擦擦,加上每天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身上的味儿啊,多亏是冬天,不然能把自己熏昏过去。
解开摞着补丁的旧棉袄,里面套着的是同样补丁摞补丁已经小的不能外穿了的单衣。
农村这时候的窗户为了挡风都是在玻璃外面糊上毡布或者玻璃纸,并不透光,林然然索性把上衣都脱了。
低头看看,她真是太瘦了,都15岁的小姑娘了,看起来就像11、12岁,胸前刚刚发育一点点,初潮也没来,肋骨条清晰可见,说皮包骨头都不为过。
还有耳朵,应该是鼓膜外伤,本来当时如果去医院还好治,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医学水平能不能做手术……
“咦?”林然然突然发现自己胸口处有一个淡淡的红印。
胎记吗?
用手巾蘸水使劲儿蹭了蹭,整个红印都露了出来。
像一朵从侧面看过去的莲花。
林然然突然想起来,自己掉下山的时候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石头狠狠地砸在了胸口,就是这个位置。
“把伤痕也带来了?”她好奇地按了按那朵莲花。
眼前一黑,一个闪念,林然然发现自己裸着上身蹲在青色石头铺就的空地上。
她小声尖叫一声,赶紧捂住自己的身前,惊吓地睁大眼睛四处寻找能藏身的地方。
只见她蹲的青石地面左侧是一口井,青色的井台和地面浑然一色,井台上放着提水的木桶,前方是一片黑土地,土地目所能及的地方有10亩左右,远处白雾缭绕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再回头看,身后有一座两层的小竹楼,竹楼后一座巍峨的大山,山脚下一片碧绿的竹林。
林然然捂着前胸几步冲进竹林里,躲在竹子的空隙里探出头打量四周。
等了大半天,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个人影。
“喂,有人吗?”林然然鼓足勇气小声喊了一声。
四周一片安静。
“不会是空间吧?”林然然眼睛亮了,穿越以前也在某江的网站上看过几个空间文,自己在擦澡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裸着也没觉得冷,不可能是突然跑到户外了,唯一的解释就是空间啊。
她仔细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自己是在碰触了莲花印记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那是不是说只要再碰触莲花印记就能回去呢?
深深地呼吸了两口,稳稳狂跳的心脏,林然然右手抬起按在胸口的印记上,闭紧眼睛默念,“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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