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良,长期从事重体力劳动,腰腿和双肩都有很严重的损伤,而且,”林然然低下了头,“娘身上有很多殴打留下的淤青和伤疤……”
“这些个狗杂种!”
顾东海猛地站起来,手下意识的往腰间摸,套上鞋就想出门。
大家把他拉住按回炕上,顾东海坐在炕沿上,气得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他知道顾松江不会直接动手打弟妹,可他家其他人,宋春花,顾继革,顾小红,暗地里都可能动手泄愤。尤其弟妹疯了以后,背地里的打骂应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吧。
“我没能照顾好弟妹,也没照顾好石头,我对不起长河……”想起顾长河的托付,想起顾磊的英年早逝,顾东海忍不住痛哭起来。
大家好不容易劝住了他,顾东海瞪着通红的眼睛,“然然,你接着说。”
“身体上的伤害还好说,关键是精神上的。顾磊哥的牺牲超过了娘能承受的极限,所以她的精神垮了。”
林然然抹了抹流到嘴角的泪水。
“她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自动屏蔽了这段记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一受到刺激就发疯一样乱叫乱打,这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顾伯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再刺激娘了。能不能麻烦顾伯伯叮嘱乡亲们,不要在娘面前提起爹,提起顾磊哥。”
“中,中,闺女,我下午就给村里开大会。”顾东海赶紧点头。
“另外,我想带着娘搬出去住,和顾松江分家!”林然然接着说,“他们一家这么狠心,我怕再一起住下去,不要说娘能不能康复,就怕我一个护不住他们把娘逼死了……”
“分!必须分!”顾东海一巴掌拍炕桌上猛地站起来。
这些年顾松江一家总是在村里人面前念叨他们怎么困难,怎么照顾弟媳妇,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对杨舒影不好,但好歹在自己弟弟遭难的时候收留了人家,大家还是有些佩服的。
但前段时间他家的失窃事件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偷钱的贼随手把顾长河和顾磊寄回家的信和寄钱的票据扔的全村都是,这时候村里人才知道这些年顾老二父子俩寄回家多少钱票。
顾长河寄回来钱是赡养老人的,可顾老汉死前并没有比别的老人享福,一直到病死前还天天上工干活儿。
顾磊小小年纪为什么跑出去当兵?不就是看大伯一家对他|娘不好,出去当兵挣津贴希望他|娘能过的好点儿吗?
可杨舒影在他大伯哥家过的什么日子?吃不好穿不好天天上工不说,家里所有的脏活儿累活儿都是她干,明明四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像五十多岁的样子,后来还疯了。
村里人看顾松江一家的眼神都变了。
对老父亲不孝顺,对弟媳寡情薄义,自家的崽子倒是养的溜光水滑,顾继革天天逃课也混到初中毕业,顾小红也正在县里上学。
好多老人私下里都说,顾松江家遭了贼是报应。
一时间顾松江家的声誉在新发村一落千丈。
而现在又知道顾松江做的这样的事儿,顾东海再也忍不了了。
“分家!大伯给你们娘俩儿做主,不能再和他们一起住了!”顾东海拍着桌子喝道,“必须分家!”
第18章
在顾东海家商议好了分家的事,李婶做了大碴子粥和酸菜土豆,留大家吃了饷午饭。
林然然见杨妈妈虽然刚开始有点生疏,但后来一边轻声跟李婶唠嗑一边搓玉米粒儿,两人相处得很好,也放心不少。
饭后她把杨妈妈全身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扶着她慢慢往回走。
顾松江和宋春花下工回来了,一家人在东屋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进了小西屋,把早上烧上的炕加了把柴火,帮杨妈妈脱了棉鞋坐到炕头。
叠放在炕边的新棉被不见了。
林卫党昨天拿来两双新棉鞋,早上给杨舒影穿了一双,剩下一双林然然随手放进床头的破箱子里。
打开箱子一看,也没了。
她侧过身从空间里端出一碗热乎乎的麦乳精递给杨妈妈,“娘,喝点麦乳精暖暖身子,我出去一下,娘一个人乖乖的好不好?”
杨妈妈接过麦乳精,眼睛还是盯着她看,缓缓地点点头,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来。
林然然微微笑着低头帮她整理一下头发,走出小西屋轻轻把门带上,再抬起头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穿过堂屋,顺手从灶洞旁捡起掏炉灰的炉钩子,推了推东屋的门,门从里面别上了。
林然然抬起脚对着门用力一踢,只听“碰!”地一声,门别应声崩开,木门猛地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屋里顾松江一家正围坐在炕桌旁,顾松江抽着烟袋,其他人磕着瓜子,听到巨响所有人都吓楞了,目瞪口呆地盯着突然出现的林然然。
“偷东西偷到我头上来了?”
趁着大家愣神的功夫,林然然一个借力跳到炕上,冲到炕柜前猛地拉开门就开始翻找起来。
宋春花先反应了过来,吼着“小|骚|X,你要干什么?!”,冲上去就去拽林然然的腿。
林然然头都没回,把手里拿着的炉钩子往后一挥,狠狠打在她伸过来的手背上。
宋春花一声惨叫。
顾松江也急了,从炕上站起身就要去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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