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然知道杨妈妈心软,但她不会,顾小红从小生长在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突然变好?不过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服软求助罢了,她从小养成的自私性子是不会改的,话说得好听,真留下会慢慢得寸进尺,像水蛭一样缠上来吸血,而且稍有不满就会记恨他们,到时候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呢。
说她心狠也好,薄凉也罢,哪怕是为了家人的安全,她也不想把这样一个不□□留在身边。
不过说这些还早,她和杨妈妈约好,明天一起去见见顾小红。
第二天两人到了招待所,屋里并没人,楼下服务员说她一早就出去了。
她们坐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顾小红哼着小曲走进来。
她看到杨妈妈吓了一跳,见到旁边的林然然就更吃惊了。
她从来没觉得林然然比她强,以前就是个比自己还黑瘦的农村丫头,背着行李卷来顾家当童养媳,可再看看现在,脸上白白净净的,穿着得体时髦的衣服,已经完全是个城里人了。
她垂下眼睑,遮住满眼的嫉妒和愤恨,低声打了招呼,“二婶儿,嫂子,你们来了。”
林然然打量着她,顾小红今年也二十出头了,身量长高了些,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瘦了,身体微微发福,倒是显得颧骨不那么高了,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局促地用手搓着衣角。
两人跟着她上楼进屋,顾小红殷勤地去水房打了壶热水,给他们倒了杯谁放在桌上。
离得近了,林然然敏锐地闻到她身上有很轻微的烟味儿,看来她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啊。
她偷偷掏出一张信真符拍在她背上。
杨妈妈等她坐好,开口劝她回家,和爹娘好好谈谈,她也会给村里打电话,让村长他们照顾她,不会让她违背自己的意愿结婚的。
顾小红眼泪掉下来了,“婶儿,我爹的性格您知道,他会把我腿打折的!”
她捂着脸痛哭起来。
杨妈妈心又软了,为难地看着林然然。
“就因为你不想嫁给老男人?”林然然快速地问。
“我还把房契偷出来卖了。”顾小红回答。
杨妈妈惊讶得眼睛张得大大的,顾小红也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件事。
林然然一鼓作气,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顾小红觉得自己的嘴好像有了自我意识,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她把嘴捂起来都不行。
难道撞邪了?
她想跑出去,林然然先一步把门反锁上,把她关在屋里。
原来她这些年以学习为名一直待在县里,根本没好好学习,而是和县里的混混头子山哥厮混在一起,倒也好吃好喝的,不过学习完全荒废了,连大专都没考上。
年前严打,山哥一伙儿都被抓了,她在县里无处立足,只好回村了。
家里已经被她哥掏空,没有一分钱了,宋春花联系媒婆想把她嫁给其他村的老男人,人家答应给她家300块彩礼,等儿子出来了也能用这钱当本钱做点小买卖。
顾小红当然不答应,她早就知道她娘把贵重东西藏哪儿,趁天黑把房契偷出来,去县里找以前一起混的人卖了500块钱,连夜偷跑来京市了。
她早盘算好了,杨妈妈心软,她跪一跪哭一哭,再说几句豪华,养你妹就能把她留下,大院里的人非富即贵的,她可是顾将军的亲侄女,总能找个好的,自己也就能嫁入豪门了。
就算人家看不上她,她可以扯着人家叫非礼,如果不娶她她就告对方耍流忙,人家看二叔的面子也得给自己个交代啊。
杨妈妈震惊得已经说不出话了,这女孩子小小年纪思想就这么肮脏龌龊,不只算计了父母还要算计他们,好在自己没把她留住在大院,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儿老顾家的脸可就被丢尽了!
“婶儿,这屋里有鬼!”
顾小红使劲儿摇着头,惊惧得眼睛往四周乱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随着林然然的提问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出来了。
杨妈妈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自己竟然还对这样的人心软了!
她让林然然看着她,自己去给顾长河打电话。
“嫂子,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中邪了!你千万别信我说的啊!”
顾小红哀嚎着,拽着林然然的袖子不松手。
林然然狠狠地把袖子拽回来,“我信不信并不重要,你的事情还是自己回家解决吧。”
“不!你不能把我送回家!”
她快步往外跑,如果回家她爹会打死她的!
可林然然把门堵着,根本不理会她的哀求。
过了一会儿,顾长河黑着脸来了,厌恶地看着声泪俱下的侄女,小小年纪又恶毒又愚蠢,自己大哥家真是从根子上烂透了。
“我给你买票了,明天就派人送你回家。”他沉着声音宣布。
他让手下找了两个正在休假的女兵,聘请她们一路“护送”顾小红回村,至于回村后,那就是他大哥的家事了。
等了一会儿两个女兵来了,都是英姿飒爽的爽利模样,顾长河把卧铺票给她们,让她们务必把她安全送到顾松江手上。
“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女兵身手都很好,不会让顾小红中途逃走的。
等顾小红被送回村子,家里正乱成一团,县里的人拿着房契来收房子了,顾松江正气急败坏地到处找她呢,见她回来,二话没说直接两个耳光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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