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夙捏着纸张的边角,凝视画面目光晦涩不明,他像是思考了很久,直到理智占据了上风,才轻声问道:“你会板绘吗?”
“以前玩过,不过……”秦以霜想起家里还有块落了灰的数位板,太久没用都忘记塞在哪里,现在林夙一提他又感兴趣。
抛下画画的兴趣是追求顾宁宁后抛下的,秦以霜都不记得当初放弃的原因,只记得当初绘画账号下面好多夸赞他的人。
回想起来,秦以霜觉得自己也不算什么都不会,他光是维持画画这个兴趣就维持了好几年。厚涂、赛璐璐等各类画法的他都有接触,虽说称不顶尖,但也画得不错,只不过他家里有钱又自闭的很,从来没混过圈子,只当个人爱好。
他大学原本想选的是动漫设计专业的,结果因为叛逆,挑了个跟自己兴趣毫不相关的专业,不过也没差,他报上的三流大学除了入学的时候报道,就因为跟秦以寒赌气没再去过了。
不知不觉就成了一条米虫。
“我看你挺闲的,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夙坐到他旁边,手里的酸奶还没喝完。
秦以霜去抢林夙手里的酸奶,也不嫌弃就对着嘴喝,他虽然想重新拣回绘画的兴趣,对着林夙他还是忍不住嘴硬:“我哥能养我。”
林夙白了他一眼:“你愿意让你哥哥一直养着你?”
秦以霜不说话,实际上他甚至有点想让秦以寒刮目相看,要是这个兴趣能挣钱,实现经济自由他还可以少受点秦以寒到底约束。
“再说吧。”秦以霜撇嘴。
这就是答应了。
两个人照例窝在沙发上做完日常的两个人呆在一起做的事情,到点林夙毛衣也织到了一半,那个小白猫的图案有了大半的轮廓。
秦以霜面对回去要见到秦以寒有点抗拒,还想办法能不能在林夙这边住——不过为了下次能顺利出来他老老实实地回家去了。
把秦以霜送下楼,林夙揉着秦以霜的脑袋,忽然问他:“你喜欢我吗?”
秦以霜毫不犹豫地说道:“喜欢。”
“快走吧,注意安全,答应你的,后天调休跟你去医院看看。”林夙哈了一口气,眼角弯起,看不出来是真的高兴还是假的高兴。
“嗯,等我明天来找你。”秦以霜抱住林夙,在他怀里蹭了一下,踮起脚吻上林夙的嘴唇。在林夙放大的瞳孔倒映出小孩羞涩的面容,秦以霜亲完就推开林夙扭头跑路。
林夙:“……”
小骗子倒是胆子大了很多。
林夙收缩了手掌,似乎这样能把秦以霜缩小,安放在手心里,真正变成属于他的东西。
建议秦以霜继续绘画的时候,林夙确实在颅内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挣扎,他一方面纠结地认为秦以霜是属于依附自己的物品,一方面又理智地希望秦以霜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最终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学会点东西也好。
他向少年讨要一个承诺说到底还是为了欺骗自己那扭曲狰狞的内心——没事,只要在关系维持期间秦以霜“喜欢”他不会“喜欢”其他人就行了。
至少关系保持时,秦以霜是他的东西,这是他最后忍耐的底线——
林夙呼出的气在空中变成白茫茫的雾,他厌烦地认为自己是那么的恶心。
声控灯被林夙拍掌声音打开,楼梯下面的三角位置露出一个屁股,林夙走过去踢了一脚那个窝在那里很久的男人,问他:“你现货的监听器和针孔摄像头哪买的?”
他早就注意到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了,这几天总是在附近的楼层晃悠,特别是在他居住的那层晃悠,他一直假装没发现,这人便越发越大胆。
屁股的主人:“……”
*
住在林夙隔壁的女生很惶恐,她总觉得那个变态提前出来了,这几天牢牢地躲在她附近,监视她、尾随她、用猥琐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她很害怕。
这种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攀爬在骨骼之上,而毒蛇时不时吐着分叉的信子,露出尖锐的毒牙警示着。
她找人去那个派出所问过了,那人回来告诉她那人还在关押。
尽管如此女生依旧害怕,她慌忙地给闺蜜打电话,祈求一丝的安慰,她的手边放着户口本,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父母拿走她的身份证把她户口迁了出来,生怕她抢弟弟在乡下的房产。
女生也有过一丝挣扎,她想着给自己做准备,闺蜜也老劝她不要管吸血鬼般自私自利的父母和弟弟了,他们从未想过关心自己的血缘亲人。可她害怕回去的时候父母好不容易养大她来道德绑架,跟乡亲说她不孝,在城里找到了好工作就不管父母了。
电话打通了,闺蜜的安慰并没有给她带来安全感,空荡荡的老房子在孤寂中显得阴气森森的。
连续几天的加班让家里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堆积起来,厨余垃圾也散发着怪异的恶臭,女生这几天晚上都不敢出门,今天终是忍不住了,无视了闺蜜的好意劝告把垃圾清理好,准备拿下楼扔掉。
笨重的铁门被推开,提着垃圾袋的少女瑟瑟发抖,单薄的身躯披着一件毛衣。
裹着棉拖的脚踏下阶梯,一阶,两阶……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带着寒气出现在少女的面前,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女生从那模糊的面容看见一双锐利的眼睛,那双眼睛带着丝丝阴冷的戾气,在黑暗中诡异又冷冰,像淬毒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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