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华刚紧紧爬在房顶上,两条腿在外头耷拉着,一只手摁着屋瓦,一只手抓着房顶的上草,他还不敢太使劲,怕用力太过把草给□□,但又不敢不用力,怕自己手滑从房顶上掉下来,“妈,妈啊,你说说黎苗,她这是要害死我啊,我可是她亲哥,她这是大逆不道!”
“啧,真是要上中专的人了,了不起,都会用‘大逆不道’了,怎么,你是皇帝?要不要灭我九族?黎华刚,就冲你这满脑子封建残余,我看村里都得开个会好好批/斗批/斗你!”
女儿把儿子挂房顶上了,偏男人还去了公社,苗兰花也慌啊,“我说苗苗啊,你哥他错了,他知道错了,你快把他放下来吧,啊,算妈求你了,万一你哥从上头摔下来,可怎么办啊?!”
黎苗睨了苗兰花一眼,“他知道错了?我咋一句都没听见呢?我看还是把他挂在上头好好醒醒神儿,省得再干出丢人现眼的事!”
“我咋啦?我不过是觉得你去上高中根本就是瞎胡闹,叫你老实在家里呆着,我说错啥啦?县一中是你能上的?”黎华刚还不服气呢,他当初没考上县一中,还是靠村里的推荐上的公社高中,“黎苗,我把话放在这儿,你要是能考上县一中,我跟你姓!”
围观妹子收拾亲哥的乡亲们都笑了,“华刚啊,你可真不愧是要上中专的人,苗苗姓啥你姓啥?这不白说嘛?”
黎华刚八月底就要去商城上中专了,他在县里的工资一拿到手,就辞别和领导和工友,拉着行李回家来了。可一回家才发现老婆进城伺候常英去了,而以前只要他回来,就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妹子,现在每天都躲在自己屋里看书,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黎华刚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被无视过呢,尤其是自打丢了钱之后,他妈苗兰花看他的目光也不像以前那慈爱了。今天苗兰花叫他去把后院给柳青住的屋子收拾出来,黎华刚出离愤怒了,这种女人干的活,凭什么让他做?
他忍无可忍的一脚踹开黎苗的屋门,大骂她成天在家躲懒不干活,还命令她立马去把柳青要住的屋子打扫出来,不然他就让她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黎苗正在屋里和晦涩拗口的俄文做斗争呢,突然思路被打断已经是火冒三丈,再一看,敌人都砸了她洞府的大门了,她想都没想就飞身过去,一脚把黎华刚踹飞到大门口,如果不黎家大门关着,黎华刚当时就飞了出去。
踹飞黎华刚黎苗犹不解气,黎华刚回来这几天成天嘀嘀咕咕,说什么他上高中的时候,班里就没有几个女生,女人就该好好在家伺候男人,上学只会让心思变野,甚至还和苗兰花说让她别费事,就黎苗那浆糊脑子根本不可能考上高中!还想上大学,她咋不上天呢?
黎苗的耳力,怎么会听不见黎华刚在说什么?只她懒得和这个没头脑的哥哥计较,可没想到她的宽容居然成了纵容,这家伙竟然敢朝她动手了?
黎苗听见后头看热闹的人的话,“还是三娃你聪明,黎华刚,这样吧,全村人都看着呢,我要是考上高中,你跟咱妈姓怎么样?也算是妈十月怀胎没白生你,你跟了她姓,也是一片孝心。”
黎华刚满脑子都是千万不要掉下来,说话哪顾上过脑子,“呸,我堂堂男子汉,为啥要跟个女人姓?我又不是没爹!”
苗兰花被儿子的话给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是啥意思?瞧不起她不是?她抄起门后的扫帚想也不想就抡了过去,“黎华刚,我真是白生你了,你个没良心的!”苗兰花从来没有让儿子跟自己姓的想法,但被儿子这么鄙视,还是让她觉得自己多年的心血都喂了狗了。
“啊,妈呀,你,你别打,别打,疼,我会掉下去的,”黎华刚在房顶上躲无可躲也不敢躲,也幸亏他以爬的高,就挂在房檐上的两条小腿被扫了几下,“黎苗,你给我等着!”
看来自己不把黎华刚打服了,他是不会消停的,黎苗站起身,拎起脚边的梯子,直接往房檐上一靠,三两下就爬了上去,见黎苗上来,黎华刚更嚣张了,“你赶紧把我放下来,我告诉你,等爸回来了,没你的好果子吃,啊~~~~”
黎华刚话没说完,人已经腾空而起,黎苗站在房顶上,像拎着只小鸡子一样一只手拎着黎华刚的衬衣领子,“你再嚎,再嚎我直接把你这么甩出去,到时候摔断了腿,我看你怎么去上你的中专去?”
黎华刚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黎苗单手拎着飘在空中,他吓的牙齿咯咯的打着哆嗦,“我,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我是你哥啊,快,快放我下来,”黎华刚涕泪交流,“会死人的,啊,会死人的~~”
黎苗收回胳膊把黎华刚重新放在房顶上,“怕死就给我老实点,不然以后我早上起来先把你挂在房顶上凉快凉快,你信不信?”
就算是房顶,黎华刚这会儿也觉得分外亲切,他不顾形象的紧紧抱住黎苗的腿,“我不说了,我再不说了。”
黎苗俯下身冷冷地看着黎华刚,“别跟我在这儿充老大,你没把我当妹子,我也没把你当哥哥,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敢再来烦我,别怪我不客气!”
黎华刚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给盯上了,后背一阵阵发冷仿佛只要自己一个不注意,他就会被一口咬住脖子,他咽了咽唾沫才让自己发出声音,“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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