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嫁给黎华刚没多久,新婚夫妻就聚少离多的,只怕连孩子都不好怀上,万一黎华刚以这个为借口和她离婚,她要怎么办?
所以就算是再不满苗兰花说的话,她也只能装作没看懂黎华刚的意思,她太清楚黎苗的性子了,她敢闹,她就敢去查自己在金陵的事。到时候自己的谎话被揭穿,黎华刚才不会因为自己帮他争家产就感激她不和她离婚,他只会再给自己添一条不孝的罪状。
“哥你干啥呢,逮着我的脚使劲踩?还有,你有话就说,又是挤眼又是撅嘴的,小心把眼珠子挤出来,”黎苗余光一溜就看到黎华刚桌子下的小动作了,她伸脚狠狠的踩住黎华刚的脚,暗暗用力,“你要是不满意就直接说,不说的话,我就把欠条写好,你签个字。”
黎华刚只觉得自己的脚被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一下,他嗷的一声要跳起来,但那块石头并没有移开,他的脚还被死死的“钉”在地上,“你,你放开我,妈,爸,你看黎苗,”黎华刚太疼了,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他怎么有这么一个妹妹,这是妹妹吗?这是冤家,是克星啊!
黎进忠被儿子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啥呢?”
黎苗已经把脚移开了,她耸耸肩,“爸,我觉得我哥真的好好出去摔打摔打了,都二十多了,还这么哭哭啼啼的,走出去都丢咱老黎家的脸!”
苗兰花对这一点深有同感,“就是,华刚不但不像华强,连苗苗都不如,动不动就又哭又嚎的,叫人笑话。”
黎苗移开了脚,黎华刚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爸,妈,你们不知道,她,她!”
“她啥她?”黎苗一拍桌子,“黎华刚,你别为了能花大哥的钱就在这儿唱大戏,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告到公社去,说是强占强花革命军人的津贴,你是个剥削阶级!我让你连个中专都上不了,这辈子都在家里修理地球!”
黎进忠瞪了黎苗一眼,却被黎苗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反正她上学不指望花黎进忠的钱,那这个所为的父亲在她眼里就什么也不是,“爸你觉得我不敢?”
黎进忠气极而笑,“敢,你有啥不敢的,你眼里就没有我这个爸,没有老二这个哥,你有啥不敢的?”
“我倒是想眼里有你们,可你们办什么让我看得起的事了吗?搜刮老大贴老二,重男轻女,一个恨不得把亲大哥啃的骨头都不剩,瞧不起亲妹子。爸你教教我,我怎么把你们放眼里?”
黎进忠气的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我不管了,你们爱咋折腾咋折腾!”说完就摔门出去。
听见黎进忠和黎苗吵起来了,黎华刚心里暗喜,他抱着脚连弹带蹦的就往门口蹿,只要出了这个门,想让他写什么欠条,门都没有!
黎苗怎么会放他走,一伸脚就把黎华刚给绊了个跟头,“不想再被我送上房顶上,就给我乖乖的坐过来!”
黎苗拿出准备好的信纸,提笔按之前已经构思好的契书一挥而就,连她自己的,她写了两份契书,然后一式三份誊抄好了,把自己那三份上都签了名字,又拿过准备好的印泥认真摁了手印。
这才把黎华刚那三份递过去,“签了,照着我的法子来。”
黎华刚看着那份借据,“哪有这样的借据,借了就借了,写这么清楚干什么?”自己上学要怎么借,将来要怎么还,几年之内还完,黎苗居然都写的清清楚楚的,这让他想赖都不好赖账啊!
黎苗把自己那份推了过去,她不但写了高中如何借钱,甚至边如果考上大学怎么借,怎么还,如果没考上怎么还都写清楚了,“亲兄弟明算账,虽然咱们是一母同胞,但你已经结婚了,大哥也会娶嫂子,总不能让嫂子们觉得咱们黎家人都喜欢占手足的便宜吧?咱大哥可是个有大出息的,咱们帮不上他的忙,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说这些话的时候黎苗看的是苗兰花,她知道在苗兰花心里,其实三个孩子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有近有远,但差别并不是那么的大,“妈,你想想要是你给我找女婿,是愿意找一个家里兄弟姐妹都头脑清楚不奸不贪的好,还是有个黎华刚这样的弟弟的好?我可虽然是个军官,但他高中没毕业,还是个农村人,咱家也不是啥条件好的人家,咱挑人家,那出身好人才好的女同志,不也挑咱们嘛?”
虽然是一只能动手就不BB的大妖,黎苗也是活过千年的老妖精了,这外头尘世的俗情,她见过的不比人少,劝苗兰花很能劝到点子上,她也相信这些话,苗兰花也会同样“转告”给黎进忠,“我爸那点儿本事在红山公社看着不错,但别说到大城市了,就是去县里都玩不转,他是帮不了我大哥的,要是我大哥能找个家庭条件好的媳妇,对他的工作也有帮助不是?”
话本子里黎华强确实找了个部队领导介绍的妻子,两人感情很好,日子过的也不错。可黎华刚可没少给他添乱。
虽然黎华刚最初日子也不错,在厂里当技术员,娶了个工人媳妇,但自私爱占便宜的本性和贫富无关,对于转业之后工作比他好,工资比他高,老婆也比他娶的好的黎华强,黎华刚就是附骨之蛆一样的存在,隔三差五的不给黎华强找点儿事,他都不会痛快。
即便是后来因为他是顾明阳的小舅子,在顾明阳公司里当了个分公司的总经理,也成了身家千万的老板,但他对黎华强的嫉妒是刻在骨子里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不是给黎华强添麻烦找事了,而是对黎华强的坚守原则各种讽刺挖苦,以气黎华强为快乐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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