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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敬昭却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认真的点头,“确实是这样的,不只是我,就是我妈和我爸,也觉得在县医院这几年有了许多不一样的体会,我妈还在搞胎儿畸形预防的研究呢,我觉得这个挺有意义的。”
    知道女儿并没有因为这些挫折放弃事业,顾为民欣慰的点点头,“那就好,这些年因为我的问题,连累了你们,我也不敢和你妈多联系,其实我最怕的就是你们这些孩子会因为这些磨难而放弃对生活的追求和希望。”
    他一指端正坐在一旁的黎苗,“你看苗苗,现在在县一中读书,次次考第一,可你能想到她其实停课前才上了初一?中间几年都没有怎么摸过书本?”
    黎苗目瞪口呆,什么次次考第一,她在一中才上了一个学期,加上这次还没出成绩的考试,她就考过三回试,第一次是招生考不能算,这次没成绩,她就考过一次第一好不好?但现在这个时候绝不能拆自己师傅的台,黎苗努力挤出一个羞涩的笑,仿佛她真的这么优秀。
    谢敬昭没想到黎苗居然还在读书?要知道他呆的那个地方,女孩子到了黎苗这个年纪,基本上都嫁人了,“是吗?那黎苗同志可真是了不起,我得向你学习才行。”
    自己外孙很聪明,但和黎苗的聪明一比,好像还差点儿意思,顾为民的神情更严肃了,“苗苗不但总成绩第一,各科成绩也都是第一,她还跟着姜老师学俄文呢!现在已经可以用俄文和姜老师对话了。英文也不错,我们时常会做对话练习。”
    黎苗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去树上躲会儿,她是挺喜欢被人夸奖的,但掺了这么多水的夸奖,还当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她挺不住啊,“哈,顾老师太夸张了,我这不是成天在家里闲着,就跟着几位老师学点儿东西,守着顾老几位大学问家,入宝山空手而归,那可不是我的个性。”
    黎苗一句话几个人都笑了,这里恰恰就是宝山县,姜雅逊点头,“苗苗这种想法很好,人要始终保持学习的状态,才能进步。”
    谢敬昭看向黎苗的目光已经和刚才完全不同了,“黎苗同志家的成分……”
    “哈,我没有别的意思,现在想上大学只能靠推荐,我是想黎苗这样的同志应该到高等学府里深造,才不会被埋没。”
    黎苗被夸的很不自在,她是当惯了天才了,但被这么一群人类围着夸,小尾巴还是有些翘不起来,“我没打算当那种推荐的大学生,而且现在顾老师都要回去了,相信很快我们就可以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到自己想去的大学读书了。”
    谢敬昭讶然的看了顾为民一眼,“黎苗同志这么乐观?”难道是牛棚里的几位这么告诉她的?
    “嗯,不但顾老师,姜老师他们也会回到原来的岗位上的,”黎苗语气坚定,他们分开是早晚的事,比起五道沟这种穷山村,首都才是他们生活和工作的地方,才是他们的家,“不过我也会到首都去的,继续给老师当学生。”
    虽然大家都在对局势往好的方向猜测,但那也仅只是猜测,但黎苗笃定的神情给了大家极大的鼓励,杨葆姗一拍巴掌,“苗苗说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就算是回去了,咱们的感情不会因此而疏远,大家还是战友,还是亲人。苗苗也还是咱们的学生。”
    几年的朝夕相处,已经让四人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尤其是姜雅逊,对杨葆姗除了友情,还生出了别的情绪,他推了推眼镜,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黎苗把姜雅逊的神情看在眼里,忍不住抿嘴一笑,她故作好奇的问,“我听说大城市都是住的楼房,好几层高,你们回去了脆就住在同一座楼房里,还像现在这样生活不就行了?”
    除了方之秋在国内是个孤老太太之外,其他几位都是有儿女有家的,哪里能像现在一样住在一起?姜雅逊忍不住又看了杨葆姗一眼,他们如果回去的话,肯定是重新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两人不在一个学校,以后只怕忙起来想见一面都难了。
    ……
    黎苗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她临走的时候一拉姜雅逊,“姜老师,我有道数学题不会,你给我讲讲呗。”
    姜雅逊信以为真,“那咱们去你方老师的屋里讲,”他们这屋留给顾为民祖孙说话。
    黎苗不依,“我就是有些概念不清,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姜雅孙有些摸不着头脑,黎苗可从来没让他们送过,这是咋了?但他是个好脾气的,黎苗说让他送,他就拎起马灯,“走吧。”
    两人一出小院儿,黎苗就停下来了,她把马灯挂在篱笆墙上,笑眯眯的看着姜雅逊,“姜老师,你没想过以后吗?”
    “以后?”姜雅逊知道黎苗是要和他说什么,但没想到上来就是这么大的话题,“苗苗,我们都相信国家的政策会有改变,但这是大事,绝不是咱们想象中的,领导人一拍脑门就可以决定的,”所以现在想以后,还太早了些,“姜老师,咱们这儿离首都上千里,而且还是除了收音匣子,连报纸都是一个礼拜去公社取一回的小山沟,你怎么知道首都的大领导不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思考着要改变了呢?”黎苗慢悠悠的剥着手里的炒花生,“您和顾老师讨论这些事,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呢?”
    姜雅逊不说话了,他承认黎苗说的都对,能让在千里之外的他们都嗅到不同,说明这件事在上层已经开始明朗了,“但我们能做什么呢?我觉得现在能做的,还是服从村里的安排,等着国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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