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公安来了,胡解放的老娘顿时来的精神,大家的议论他们听了个满耳,知道在群众们眼里,他们比反/革命也强不到哪儿去,“公安同志,快救救我们啊,我晚上正睡觉呢,就被抓住了啊。这些都是我娘家留给我的,都是我家自己的东西啊!”
李栋很有耐心的看着胡解放的妈,“你们家不是三代赤贫吗?难道你们以前欺骗了组织?”
胡解放早就醒了,昨天晚上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像一场噩梦,他身上每一处都疼的让他呼吸困难,但那人的话更让他胆寒,如果敢狡辩,那宋跃进就是他的榜样!
宋跃进和他好的穿一条裤子,他出事后胡解放也去医院看过几眼,后来知道宋跃进废了之后,他还让老婆送了一篮子鸡蛋过去。可没想到自那之后,宋跃进的老娘就像粘上了他,三天两头跑到他家哭诉,一会儿让他给公安局施压,抓到害她儿子的凶手,一会儿又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来借钱。
胡解放借了几次之后,他老婆不乐意了,宋跃进他妈再来,直接就把人骂了出去。胡解放也嫌宋跃进不懂事,决定和这样的人断绝关系。
如果自己也落到宋跃进的下场,那他的一大家子可怎么办?不能,绝不能,“妈,你别乱说了,文主任,曾局长,我认罪,我自我揭发,大家认罪,这些东西都是我利用职务之便从别人家里搜出来又私吞了的,我只上交了一小部分,最值钱的我都自己留着了。”
他宁愿不当副主任了,宁愿坐牢,也不能被割了宝贝,再打断腿筋成个残废,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胡解放的老婆嗷的一声,一头撞向胡解放,“你疯啦,你发什么疯啊!公安同志,昨天有个穿黑衣裳的人闯到我家里,把我们都捆了,还把我家给抄了,这些都不是我家的,我家根本没有这些东西,这都是他故意诬陷我们解放的。”
“对啊对啊,我们也是,我家的东西和胡解放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都是我们工资买的,都是血汗钱啊!”
听到胡解放当众认罪了,围观的群众里也有人大胆说话了,“呸,你的工资,你一个大字都不识一箩筐的,凭啥进卫生局?还有你,你连学也没上过,还能当会计?”
李晓辉在家听到信也跑过来看热闹了,这几天因为李国华的事,他头发都快白了,“你外甥才十四,你就要把他弄到汽车队当司机,李队长不肯为你违反国家政策,你就把他抓进了革委会,还叫人诬赖他投机倒扒,姓胡的,你丧尽天良!”
李国华的老婆也过来了,听见人群里的声音,顿时来了勇气,她冲到胡解放跟前又抓又挠,“就因为我有两件毛衣,你就说我男人以权谋私,还说我要不出来揭发他,就给我们一家扣帽子让我们都关进去,你呢,姓胡的,”她抓起地上的金镯子,“同志们,大家睁开眼睛看看,这都是什么?这都是什么啊?”
李国华老婆一眼看到金镯子里侧的莲花纹样,福至心灵,“这是孙家的东西,就是那个孙半城孙家的东西,这上头还有戳儿呢!他藏了大资本家的东西!”
这里和县医院不算远,肖开艳和孙清莲都过来看热闹呢,听到突然跑出来的妇女喊着那是孙家的东西,肖开艳惊讶的看着孙清莲,“奶奶,都这么多年了。”
孙清莲神情木然地看着李国华老婆手里的镯子,“想不起来了,我不怎么喜欢戴金的,”她的玉镯子在抄家的时候,被砸了大半,剩下的也没有下落。
肖开艳啧啧嘴,凭她的经验,那镯子最少得四十克了,这孙家当年得多壕啊?
文主任一个头两个大,他今天怎么没出去开会呢?现在群众会怎么看革委会?怎么看他这个主任?一个副主任家里这样,他呢?
他就想赶紧回家,让老婆把家里好好给收拾收拾,那些不该有的东西都藏好了,万一下一个是他呢?
“文主任,您快表个态吧,我看今天的事只怕是压不住的,”曾局长把扬起的嘴角硬给压了下去,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和文治国嘀咕,“这东西也太多了,你也知道,这种事得枪毙。”
文治国的汗顿时下来了,胡解放枪不枪/毙他无所谓,他呢?作为单位一把手的他呢?“曾局长,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他是宝山县最大的XX派的头子,打倒了以前的老县长,自己当了主任,一个初中都没读完的人,又没有多少政治经验,就靠着对付这个对付那个,抱上头的大腿坐稳了这把交椅,“你是公安局长,你拿个主意啊。”
曾局长一点儿也不同情这些人,他故作为难的看着捆成粽子的一群人,“我看那牛筋捆的手法很不一样,与其在这儿一点点剪,不如先把人弄回局里再想办法,至于那些东西。”
曾局长冲一旁的李栋道,“李栋,你保护好现场,叫人过来把这些东西都登记造册,以后都是物证。”
听到曾局长这么说,李栋松了口气,他就怕这位好脾气的局长和稀泥,“保证完成任务。”
“我男人呢?局长同志,青天大老爷,我男人还叫他们关着呢,我男人叫李国华,是县汽车队的队长,他可是上过战场的啊,你们不能这么糟蹋保家护国的功臣啊~”
李国华的老婆被李晓辉一提醒,立马冲过来要给文治国跪下,“文主任我求求您了,就放过我男人吧,他都同意把你外甥收到汽车队了啊~以后你们革委会的话就是命令,他绝不敢说一个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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