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开艳只要看到堆了半屋子的试卷,就觉得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她这些天都要疯了,她在卖卷子,李晓辉也在卖,她背着卷子坐着去外地卖,而李晓辉却能开着大东风出去卖!
肖开艳唯一能做的,就是花钱收买了一个在汽车队的司机,大概打听出李晓辉出去的路线,她努力规避这些地方,去李晓辉还没有去的地方,把自己的试卷给卖出去一部分。
肖开艳也想租辆大货车出去,但汽车队是国家单位,根本不接肖开艳这种私人雇佣的生意!可李晓辉却能仗着是车队的司机,直接开车出去做自己的小生意!
只要想到这个,肖开艳都很想写信举报李晓辉公器私用!
但她还是冷静了下来,她不敢,她不知道李晓辉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想得罪大佬!
见肖开艳从外头风尘仆仆的回来后,就一头扎进屋里不出来,孙清莲叹了口气,端了碗粥推门进去,“累了吧?来把粥喝了再睡。”
肖开艳强撑着坐起来,抬眸正遇上孙清莲关切的目光,她鼻子一酸,所有的委屈都泛上心头,“奶奶……”
所有的焦躁和郁闷都随着眼泪倾泄而去,肖开艳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这些天的辛苦,骂着李晓辉的不留余地和贪婪,骂黎苗的心胸狭窄……
孙清莲听的脑仁儿疼,肖开艳的意思她懂了:她觉得黎苗窃取了她发财的办法,并且抢在她前面把这计划给实施了,又因为她有李晓辉这个好帮手,所以黎苗发了横财,而肖开艳自己,却要把本钱都给折了进去。
“这事也不一定是黎苗抢你的主意,我成天在一中门口卖水,也听那边的学生说了,说是黎苗把自己从首都拿到的书都捐给学校了,是学校和教育局一起决定给大家印卷子的,”孙清莲听说也见过同学们手里拿的复习资料和试题,说实在的,县印刷厂里出来的东西,比肖开艳找街道印刷厂印的强太多了。
而且人家那套卷子比肖开艳还厚的多,里面还有一中老师总结的重点,也才卖一块钱!换成她,她也会买学校卖的卷子啊。
当然,在生意人家庭长大的孙清莲自然是知道一个好主意的重要性的,可肖开艳没办法证明黎苗是知道了她的计划之后有样学样照着来的,要知道从那么多书里整理出大量的试题,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我问过黎苗了,说是现在李晓辉已经不卖试卷了,”不忍看肖开艳成天奔波,孙清莲试探性的问过黎苗,“说是现在不只是咱们省,就是外头好些地方听说了,都直接拍电报和印刷厂定了试卷,以后都是印刷厂照着订单印好了由对方来车拉货的。”
肖开艳只觉得两眼一黑,她靠在墙上,看着那一堆堆试卷,“那我这些就都成了废纸了?奶奶,我该怎么办啊?”难道她就活该每天守着个小吃摊儿,几分一毛的挣辛苦钱?
孙清莲也在看屋里那一堆东西,这些卷子几乎花光了肖开艳的积蓄,孙清莲也知道她的钱存的不容易,“要不这样吧,你去见见李晓辉,看看他能不能帮帮你。”
“他?他怎么会帮我?”肖开艳坐直身子,觉得孙清莲是癔症了,“他是黎苗的人!”
孙清莲不悦的皱眉,“李晓辉和黎家是干亲,那是正儿八经认的干亲,”孙清莲对肖开艳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没教养很不舒服,“我是在想,与其你这么每天背着卷子到处跑,不如看看能不能让李晓辉帮忙,帮你把这些卷子出手了,你算算,这些天你挣了多少?小吃摊不开张,损失又是多少?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既然这笔生意是注意要赔了,就不应该再在它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难道时间就不是钱吗?
肖开艳已经回过味来,不管她认不认,她这次是赔定了,想想那边赔进去的钱,肖开艳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她腾的从床上跳下来,拿起桌上的粥咕咚咕咚喝完了,“那我现在就去。”
……
李晓辉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油印卷子,心里十分的嫌弃,“你叫我帮你卖这个?你这种卷子都要一块钱一套?开啥玩笑呢?”
肖开艳眼眶一红,“我也没办法,这卷子成本在那放着呢,没一块钱,我都回不了本。”
要是自己没卖卷子的话,面前这女人手里的东西,还真能卖出这个价钱,李晓辉认真打量起肖开艳来,她来他这里买过东西,和黎苗是一个村儿的,但似乎两人的关系很不好,“我帮不了你,现在宝山甚至临平市的学生们,几乎人手一套一中印的试题汇编,没人会再要你这东西,你要想往远处卖的话,路费运费都是笔不小的开销。”
这些账肖开艳路上都算过了,“我把这些卷子便宜卖给你,你想加多少怎么卖我不管。”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到家里那堆东西。
李晓辉差点儿没笑出声,他车里装着五万套试卷,会要肖开艳这种破卷子,当然,如果足够便宜,他也不介意多拉一点儿,“多少钱一套?”
“八,五毛,”肖开艳按着自己的成本价给了李晓辉,这样她除了搭进去了时间,损失了小吃摊的收入,但存款总算是能回来了。
李晓辉立马摇头,“这些卷子如果我去卖,顶多收人三毛一套,算了,你回去吧。”
见李晓辉一点儿都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肖开艳把心一横,“三毛,三毛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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