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再不敢了,我就是出来接个水,以后我一定排队,一定排队,”冰冷的锋刃就悬在眼皮上,大高个把眼睛闭的紧紧的,生怕黎苗手一抖扎着自己,“求你了,我再不敢了,不敢了。”
黎苗点点头,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把那把匕首给卷成了一个卷儿,扔在了高个子男人怀里,起身回到队伍,接过自己的茶缸,安静的又开始排队,仿佛周围的寂静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
李晓辉等了好久也没等着黎苗,有些不放心的过来找她,才发现黎苗还在排队呢,“唉,火车上就这点儿不好,人太多了,水根本不够用的。你回去吧,我来排。”
“没事,已经快排到了,”黎苗前面也没几个人了,她看着车外飞驰的景物,“这火车可真够快的,还能一次拉这么多人。”好神奇,她的世界里,凡人是不可能过上缩地成寸,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日子的。
打好水黎苗和李晓辉一起回到自己的铺位,就看到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正脱了鞋舒服的半躺在她的铺上,手里夹着烟和坐在对面铺上的同行者说话,黎苗厌恶的皱了皱眉,走到那男人跟前,“麻烦你下来。”
戴眼镜的男人正聊的起劲儿呢,被黎苗一瞪,面子上下不来,“你这个小姑娘也是奇怪,你没出过门吧,出门就是这样的,你是下铺,我们没事的时候是可以坐在你的铺位上的。”
黎苗看着那男人补丁摞补丁的袜子,和从袜子前面的洞里冒出来的脚指头,“你可以坐,但请不要脱了鞋坐,你出门是什么样我管不着,我出门不许别人这么没礼貌!”
李晓辉也看不下去了,但黎苗一个人跟三个男人在一起,他不想给黎苗惹麻烦,“咳,这位同志,我妹子爱干净,你看你要不往边上坐坐?你看,你的烟灰都落在床上了。”
戴眼镜男人哼了一声,说了声“矫情”,不情愿的从床上下来,而黎苗则毫不客气的把铺上的东西都掀了拿到过道里拍打,“没家教的玩意儿!”她活了上千年,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人呢,好吧,她来话本子里还不到两年,也没见过几个人。
“诶,你说谁呢?你会不会说话啊?”戴眼镜的男人不乐意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还大学生呢,现在的大学生就这个素质?你是走关系上的吧、”
黎苗把东西重新铺好了,又从自己带的行李里翻出干净的床单和一条毛巾被,这车上的被褥她是不准备用的,反正她不怕冷,盖毛巾被也够了,“我走没走关系管你P事?尊不尊重你要看你自不自重,这里是公共场合,这铺位是我花钱买的,不是你家的,耍威风回你自己家里耍!”
李晓辉挡在黎苗前面,看着气咻咻的眼镜男,“这位大哥,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要不看着我妹子是个小姑娘就想欺负她,她没出过远门,我可是成天在路上跑的人,我就没见过没缺胳膊没少腿的,放着自己的铺不睡,睡在别人铺位上的,你的道理是跟谁学的?我看你也是个文化人,这水平怎么这么差呢?我妹子可是省状元,上啥学都不用走关系,倒是你,你初中毕业了没有?”
“我,我也是大学生!”
“你是工农兵大学生吧?这一看就是贫下中农出身,走哪儿都当是你家炕头儿呢!呃,我可不是看不起贫下中农,我家也是三代贫农,就是吧,我们都响应国家号召,讲文明树新风,你这样可不行,当革命工作是在家种地呢?”
第114章 v章
眼镜男被李晓辉噼里啪啦这么一通说,脸都青了,他在地方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居然被个司机给教训了,“你的卧铺票呢?你凭啥在我们卧铺车厢?”
黎苗一路过来,已经发现好多人都挤在卧铺车厢了,她排队的时候也和人闲聊,说是硬座那边太挤了,白天的时候,乘务员对硬座车厢的乘客们,到卧铺车厢里来蹭位置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说一声过来找亲戚或者老乡,就可以来坐一会儿了。李晓辉是她哥,凭啥不能在这儿?
“这位同志您肯定和我一样,第一次坐卧铺,我刚才还问了呢,大家说都是革命同志,就应该互相帮助,咋到了你这儿,卧铺成了特权阶级的标志了?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穿中山装的男人叫戴昌存,和眼镜男常伟宁是一个地方的,这次被调到了首都工作,两人结伴进京,颇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感。
没想到却遇到了黎苗和李晓辉这么一对不懂事的兄妹,而且这黎苗的嘴皮子比李晓辉的还厉害,捏人话把儿一捏一个准,“咳,这位女同志你可不能瞎说,老常可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你哥哥在这里打扰到他休息了。”
“噢,打扰了他躺在我铺上休息、”黎苗似笑非笑的看着戴昌存,“这位同志,你们也都像是有文化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是真的不懂,还是觉得我们是县里的,可以随便欺负?”
黎苗长的漂亮,一路过来无形中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现在他们车厢一闹起来,大家都围过来看热闹了,听到常伟宁不许硬座的乘客留在卧铺车厢里,同样是硬座的人不高兴了,“这位女同志说的对,你们就是搞特权,国家把卧铺票批给你们,不是让你们看不起人的。”
“就是,就这思想水平还当干部呢,哎哟,这种人走哪儿肯定祸害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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