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他家要是买了糖,都是躲着吃的,才不会给不认识的人呢,又不是傻的。
“奶,我知道了,我会看住弟弟的。”
李翠花满意的点点头,眉眼的愁容却未消散,这事真是越来越古怪了,文先生肯定有所图谋,否则,为何要花费这么多心思去讨好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呢?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村里人就不懂呢?
隔天,李翠花去自留地里除草,便听见几个长舌妇聚在一起,指着她嘀嘀咕咕:“明明是她李翠花想独占这个名额,还要指使自己哥哥去村里散播谣言,真把人当傻子呢?”
“哎,你小声点,她会听到的。”
李翠花那泼妇,发起火来,真够吓人的,惹不起,惹不起。
“你别拉我,呵,我就要说给她听听。文先生哪儿不好了,到她嘴里倒成了拍花子的,真是笑掉大牙了。再说,她家孩子咋就这么金贵,抱都不让抱。有本事给村里捐一千块钱啊,给村里买粮食啊,没钱就别瞎逼逼,还阻了别人的发财道……”
说话的妇女叫喜丫,是村里有名的贫困户,光男孩就生了六个,女娃儿也有五个,孩子都养不活了。因此,她家是一点都不稀罕男娃,毕竟男娃太能吃了,还说呢,谁家能出五十斤粮,家里的孩子可以随便领回去,可谁要啊,这年头,家里多一张嘴每个人就得少吃口粮食。
她平时只敢背地里对着李翠花吐口水,是万万不敢当面骂李翠花的,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他家六娃刚满周岁,昨天被抱着去了叶家,文先生很满意。听说啊,要是能被文先生认作儿子,会给家里两百块钱呢,算是买断钱。
李翠花差点阻了自己的发财路,她能不恨吗?
“你少说点,李翠花真的过来了。哎呀,我不管你了。”
这喜丫真是掉钱眼里去了,怎么劝都不听,算了,她爱咋样就咋样。
看着落荒而逃的妇女,喜丫翻了个白眼,她李翠花不就是仗着有个当生产队长的堂哥,才能在村里这么招摇吗?现在,呵呵,可得讨好她喜丫了,大声嚷道:“她来就来,我会怕她?等我家六娃有了出息,一定会来孝顺我这个亲娘,她李翠花算个……”什么玩意儿。
“砰”
一把锄头重重砸过来,溅起一层灰,幸好自己闪得快,不然脚趾都得砍下半根。
“呸呸呸,哪个缺德东西,竟敢朝我喜奶奶动手!翠,翠花姐,怎,怎么是你啊?”
喜丫见着来人,当时就怂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我,我告诉你,你,你这叫谋杀,我可以去派出所告你。”
对,没错,她不害怕,可着腿咋就不听使唤,非得抖个不停,争气点。
“你去告啊,谁能替你作证?我连你头发丝都没伤一根,你这叫报假警,浪费警力,派出所照样得把你抓起来。”
“你胡说!你们几个可是看见了,李翠花想要我的命,喂——,你们别走啊”
几个鼓动她出头的妇女,早就躲去了一旁,之前骂李翠花骂得可狠了,没想到就是个胆小鬼,喜丫火热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我不像你,心肠冷,能心安理得花着卖孩子得来的钱。你家六娃长大后能原谅把他卖了的娘?别做白日梦了。”
“是我把他生下来的,家里养不起,不得已才送他去过好日子,他以后有了出息,当然得回报我。”
“呸,就算他一岁就能记事,人文先生会同意?含辛茹苦把他长大,回过头把家里的东西全倒腾给了亲生母亲,又不是个傻的。我看啊,可惜喽,你估计享不了卖孩子得来的福报啰。”
打蛇打七寸,伤人当然得揪短,李翠花说完扎心的话,扛起锄头,慢悠悠地走了。
留下喜丫愣在原地,她有些遗憾以后跟六娃没了母子缘分,但文先生不是要给两百块钱吗?值得!要不自己再去诉诉苦,文先生是个大方的人,应该还能多拿一些。
村里闹出了大动静,叶家也不平静。
文五喝着叶平亲手泡的茶,瞥了一眼惶惶不安的李铁牛,呷了口茶,浅浅一笑,道:“李队长,我听叶平说,有妇女怀疑我上你们村,是来拐小孩的?”
叶老头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腿脚有些不便,上完茶,坚持候在旁边,听罢,瞳孔猛地一沉,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李铁牛知道这事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脸上一阵发烫,干笑几声:“呵呵呵呵,那些个妇女没啥见识,没见过啥子生人,就会胡咧咧,我已经教育过他们了。”
文五猛地把茶杯摔在桌上,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冷笑道:“这事本就你情我愿,既然你们不信任我,就没有必要合作下去了。至于我提前支付的两百块钱,不用还了,就当是我为村民们尽的一点心意。”
叶老头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帮着劝说:“是啊,队长,强扭的瓜不甜,这事就算了吧。”
人家都这么说了,李铁牛又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
他这几天夜里总是做噩梦,梦里文先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不仅拐卖孩子,还放火烧了叶家。都怪翠花,没事瞎嚷嚷什么,弄得自己都被她洗脑了,现在见着文先生再没有先前的崇拜,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打交道都战战兢兢的。
“那我替村里的人谢谢您了,我们队上的人胆小,没见过啥大世面,要是有人莫名其妙对他好,这心就得提着,睡觉都不踏实。这些日子打扰你了,我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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