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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理这次考得不错, 不折算的话95分, 勉强算回到了正常水准。”老何拎出他的试卷来看了一遍, “以后晚自习就去实验楼上竞赛课。”
    云方有苦说不出,就听见老何继续道:“不想把你语文老师气死,就好歹提了提语文的分数,厚此薄彼太明显了也不好。”
    云方点头。
    老何还在絮絮叨叨地跟他分析这次月考成绩, 小晨读都过去了还意犹未尽,办公室里有点热,云方扯了扯没来得及摘的围巾。
    “易尘良爸爸,易尘良最近的成绩进步非常大,这次月考更是考上了六百分, 而且现在才高一,如果保持下去, 他考上一本甚至是重点一本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远处的老方在打电话。
    云方敏锐地听到了易尘良的名字,往老方的方向靠了靠。
    “不,您先不要激动, 我理解您说的,家庭情况不好确实是现实,国家有贫困生补助政策,我们可以帮易尘良同学申请……”老方皱了皱眉,十分不赞同,“退学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您应该好好跟易尘良同学商量一下。”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老方的脸色一点点变黑。
    挂断电话,老方愤愤地拍了桌子,“什么人!”
    “怎么了?”老何问了一句,“你们班那个易尘良家长?”
    “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给易尘良退学,连哭带叫的。”老方皱眉,“连自己孩子都骂得这么难听,简直蛮不讲理!”
    “易尘良那孩子还不错。”老何道:“这几次考试进步都挺大的。”
    “真怀疑是不是亲生的。”老方愤愤地嘀咕了一句。
    云方回到教室,易尘良的座位上还是没有人。
    上次调座位季书墨调到了他俩前桌,见云方回来转过头问:“学神,易哥怎么没来?”
    云方把书包里的书倒出来,把桌子上的水杯扔进去,“等会上课,麻烦你帮我记一下笔记。”
    季书墨见他脸色不好,“好嘞,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谢谢。”云方点点头,“我请假去医院。”
    云方拿到假条很容易,他从校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几个面包和两瓶水,打了个出租。
    “去哪儿?”司机问,
    “平山镇小吴村。”云方报了个地名。
    “哪儿?”司机愣了一下,“平山镇我倒是知道,但是有这个村子吗?”
    “有,你走就是,我给你指路。”云方说。
    “行。”司机发动了油门。
    云方离开易尘良家是两天前,易尘良今天没来上学,易明智打电话给老方要给易尘良退学。
    要是只有易明智跟宋丽丽两个人肯定带不走易尘良,来的肯定不止他们两个。
    小吴村离市里很远,哪怕是开车也要两个多小时,云方让司机在村头停车,“师傅,包一天车多少钱?”
    司机比划两根手指,“二百块钱。”
    云方塞给他三百块钱,“麻烦您在这里等着,我去接个人。”
    司机接过钱,“给多了小哥。”
    “可能会等得有点久。”云方开门下车,拐个弯进了村子。
    现在天气冷,大部分人都躲在屋子里,街上空荡荡地没什么人,云方依稀记得当年的胡同口,绕了许久才终于找到记忆里的那座院子。
    易家的宅基地很大,前后两个院子,在生下易晨泽之前,易家还算过得不错。
    后院是土坯墙,不算太高,云方背着书包两步翻上了墙跳进了后院里。
    后院是很早之前的土屋,根本不住人,被易明智用来放农具和柴火,易明智一家三口都住在前院的水泥房里,房顶的烟筒还在冒着烟,进后院的门被布帘子堵住,但隐约还是能听见孩子的哭声。
    云方走到后门边,轻轻的撩起了布帘的一角,易明智和宋丽丽的说话声透过门窗传了出来。
    “……我让他们等几天,要是现在送去指定跑。”易明智的声音。
    “送矿上去人生地不熟他能往哪儿跑!”宋丽丽一边哄着易晨泽一边说:“要我说再饿他几顿!揍服了就好了!”
    “三哥他们下手不轻,再揍打残了怎么办?”易明智不赞同,“要是残了矿上不要。”
    “白眼狼!我想起来就生气!”宋丽丽咬牙切齿,“敢跑这么久,一点儿人心眼子都没有,白养了!”
    “我上后面给他送点水。”易明智说:“饿两天差不多了。”
    “不行,昨晚才给了水。”宋丽丽拦住了他,“再饿他一天,我还就不信了,看他能拧到什么时候!我非得让他跪下来求我!”
    “行了你小点声,再把晨晨吵醒了……”
    云方从两个人的对话里知道了易尘良应该是被关在后面的土坯房里,他走近一看,外面果不其然上了一把大锁,连窗户都被封地死死的,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云方瞥见窗户台子上易明智用来绑蒜的细铁丝,从上面抽了两根,对着锁眼一番操作,那个沉甸甸的大锁就被他扔到了地上。
    土屋里面杂七杂八地放着柴火和一堆蒜,估计是怕易尘良反抗,农具和其他东西都被拿走了。
    云方反手关上门,看见了蜷缩在墙角的易尘良。
    易尘良对开门声没有一点反应,他紧闭着眼,左眼和额头被褐色的血糊住了一大片,右眼一圈青紫肿得厉害,嘴唇青白皴皱,嘴角裂开,流出来的血都干了,右胳膊无力地垂在身边,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膝盖那里的牛仔裤明显是被磨破了,被血洇了一圈黑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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