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开始想了,你三叔家你哥今年刚高考完,去的好像是什么邮电大学?我还以为他要去送信打电报,结果让他给我好一顿说。”爷爷笑眯眯道:“原来他去学的是德语,可把我闷坏了。”
“爸,现在大学里什么专业都有。”云和裕笑道:“只要糖糖喜欢,学什么都行。”
“对,最好以后能当大官,也给咱云家长长脸。”奶奶点点头,“咱们家这几个孩子,就属糖糖学习好。”
“我以后不当官。”云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奶奶不解:“当官多好啊,体面风光,还能找个好媳妇。”
“你这老太婆。”爷爷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孩子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糖糖,听爷爷的,不想当官咱就不当,喜欢啥咱干啥。”
奶奶不好意思地拍了爷爷一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这个臭老头子。”
云方在门外帮着云和裕贴春联。
“糖糖,对齐了没有?”
“左边再高一点儿。”
“这样呢?”
“再高点儿。”
云和裕调整好高度开始贴,头也没回,“糖糖,你爷爷奶奶说的话别放在心上,老一辈人想法封建,咱也不能跟他们犟,听听就行,别在意。”
“我知道,爸。”云方给他扶着凳子,“爷爷奶奶人都很好。”
云和裕拍了拍手,“好了,走,回屋帮你妈和奶奶包饺子去。”
“饺子不用煮太久。”楚夏在厨房门口对阿姨嘱咐道。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楚夏转过头惊喜地看着易尘良,“良良!”
易尘良走到她跟前,抿了抿唇,语气还是有些生硬,“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跟你发脾气。”
楚夏讶然又感动地望着他,“良良……”
这是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易尘良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在服软。
“没关系的,没关系。”楚夏脸上浮起笑容,拉着他走到客厅,“爸爸和哥哥这就快到了,我们今晚一起过除夕吃年夜饭。”
“好。”易尘良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没有抽出来。
楚夏显然很开心,苏盛文和苏青柏进门的时候,甚至看到她在轻轻哼着歌。
“你们来啦!”楚夏笑着上去抱了抱苏盛文,又抱了抱苏青柏,“正好,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苏盛文伸手揽住她问:“怎么这么开心?”
楚夏显然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对苏盛文笑道:“良良今天喊我妈妈了!”
苏盛文微微一笑,“看了他是想通了。”
苏青柏换完鞋,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易尘良。
易尘良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卡其色的休闲裤,一直没有剪过的头发被他用小皮筋在后面扎了个揪,神情淡淡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跟几个月前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
见他们进来,易尘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很自然地对苏盛文喊了一声爸。
苏盛文笑道:“良良长高了啊,看样子这几个月妈妈把你养得很好啊。”
易尘良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这么一看良良比青柏还要高了。”楚夏失笑,“一直在我身边我都没察觉到。”
苏盛文顺着她的话往下接,“瞧着跟我差不多高了,得有一米八七一米八八。”
楚夏挽着他的胳膊笑得很幸福,“良良长得像你,你俩的眉眼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苏盛文笑道:“我儿子当然像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我让阿姨煮得饺子,做了几个家常菜……”楚夏带着他进了厨房去看今晚上吃的菜。
易尘良将目光收回来,就对上了苏青柏审视的目光。
“你变了很多。”苏青柏对他说。
易尘良坐回到沙发上,扯了扯嘴角,垂着眼睛道:“不愁吃不愁喝,要什么有什么,当然会变了。”
苏青柏笑道:“常子期还天天跟我打听你的消息,我听说他跟云方走得挺近的,你说是他想打听你,还是云方想打听你?”
易尘良眼底一颤,但是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状若无意地问:“你告诉他了?”
“我告诉了,常子期都揍我了。”苏青柏微微一笑,“我跟他说你在英国呢。”
易尘良抬起眼睛来看他。
苏青柏脸上的笑容变得愉悦,“瑞士和英国离得还挺远的,对吧,弟弟。”
吃饭的时候,电视里直播着春节联欢晚会,楚夏给易尘良夹了块排骨,“良良,多吃点。”
“谢谢妈。”易尘良用筷子夹起碗里的排骨来吃,手腕上的红绳从白色的毛衣袖口露出了小半截。
“弟弟这个红绳好像是一对的?”苏青柏十分自然地开口问易尘良。
苏盛文的目光落在了易尘良手腕上的红绳子上,“一对?”
“不是。”易尘良不紧不慢地啃着排骨,“海边小摊子上买的,五块钱十根,哥你要是想要我下次去给你带。”
“……不用了。”苏青柏顿了顿,“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话音刚落,电视机里放着的小品就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
“这个小品还挺好玩的。”云和裕抿着杯子里的酒,“糖糖,别只顾着吃,看会儿电视。”
云方刚抬起头来,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机就响了,他扫了一眼来电人,拿手机站起来,“我去接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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