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袂诧异地挑挑眉,这人从头到尾没提妻子一句,却带了两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来随军!
“工资什么的都好说?”赵恪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
苏袂:“……”
她看着像是能照顾好孩子的人吗?
“赵同志,我……”苏袂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实话,我没照顾过人,你别看我身边带着两个孩,是个母亲,就以为我能把孩子照顾得好好的。”
“念营刚到我身边不久,念辉从小到大一直是我母亲和几个嫂子在帮忙带。当然,我也知道,不是没法子了,你也不会刚见了我两面,就放心地将两个孩子交到我手上。你看这样行不,我给你介绍个人?”
赵恪:“你说。”
“炮团的王营长,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苏袂见赵恪想了一下,颌首,继续道,“他家王大娘和张宁姐也随军来了,两人都是爽朗大气的和善人,还特别喜欢孩子,你看要不要去问问?”
“行!我等会儿就去问问,要是她们……”
“王大娘多半不会拒绝,”苏袂笑道,“她家就在我家后面,走路要不了几步,我和两个孩子一天的时间,有半数在她家度过,你放心地把孩子交给她吧,她和张姐要是忙了,这不是还有我和念营、念辉的吗。”
“我看,”赵恪笑着摇了摇头,“你是怕担责任吧!”
担责任是一方面,她还怕麻烦,伤了腿的那个还好,有什么要求帮忙做了就是了;一岁的孩子啊,抵抗力弱,还不会表达自己的需要和想法,冷了热了,饥了饱了,稍不注意都有可能病一场,到时你可不得陪着住院。
念营、念辉谁来照顾?
还有她工作的事还没有解决呢,张秘书那边还不知情况如何?
苏袂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看着红着双眼委屈不已的孩子,问道:“没吃早饭吗?”
“食堂打来的粥,只喝了几口。”赵恪无耐地看着怀里挑嘴的孩子。
“怎么没让司务长给他蒸个鸭蛋?”新鲜的鸭蛋他们也没少捡。
“蒸了,嫌腥不愿意喝。”鸭蛋本身就腥,又没有放香油。
“奶粉什么的有吗?”苏袂又问。
“有半袋,”赵恪道,“没热水。”
还没来得及备锅垒灶。
“我早上起了瓶开水,”苏袂放下小黑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对赵恪道,“我来抱他,你带上东西,背上大的,先跟我回家一趟,给孩子冲瓶奶喝。然后,咱们再去王营长家。”
小家伙认生,不熟悉的不让抱,赵恪刚回家那会儿抱他,都不让,抱着上车,在车上差不多哭了一路。
苏袂伸手,赵恪以为小家伙会头一扭伏在他肩上,留个背给她。
没想到他看着苏袂耸了耸小鼻头,张手扑进了她怀里。
赵恪惊讶地看着空空的双手。
苏袂瞅了眼乖乖伏在自已胸前的娃娃,猜测道:“他应该是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小黑蛋扯着苏袂的衣襟下摆闻了闻,“有一点……药味。”
“红妈有胃病,经常熬中药喝,”东厢的玻璃窗推开,露出了赵瑾那张清瘦稚嫩的小脸。
“那是老大赵瑾,”赵恪跟苏袂和两个孩子介绍道,“小的这个叫赵瑜。”
“小瑾,这是苏同志,叫阿姨,”赵恪介绍了苏袂,又指了指林念营、小黑蛋,“林念营、林念辉。”
苏袂给赵瑾的第一印象,就是辫子又黑又长,个子只比他爸低一头,双眼很大,瞳仁很黑,四目相对,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沉静。
“苏阿姨。”
苏袂微微颌首。
“赵瑾哥哥,”林念营乖乖叫人。
小黑蛋“噔噔”跑到窗前,扒着窗沿探头看向坐在桌前,手握钢笔的赵瑾:“你在写什么?”
“老师布置的作业。”赵瑾看着他迟疑了一瞬,拉开抽屉,抓了把奶糖冲他扬了扬,“给你和你哥哥吃。”
小黑蛋对作业不感兴趣,这几天为了给姥姥、姥爷、舅舅、妗子、表哥表姐们写信,他头都快愁秃了。
目光在奶糖上停顿了一瞬,小黑蛋松开扒着窗台的手,扭头对林念营嚷了声“过来吃糖了”,转身跑进门,奔到赵瑾跟前,扯着衣兜让赵瑾帮他装了一半。
把位置让给过来的林念营,剥了糖塞进嘴里,小黑蛋好奇地问赵瑾:“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哥?”
赵瑾把手里的另一半糖给林念营,回答道:“你们名字里都带了个‘念’字,一听就是兄弟。”
“哦,”小黑蛋团了团手里的糖纸,本想丢在地上,想了想转手塞给林念营,歪头对赵瑾道,“你跟你弟名字里也都有一个‘赵’字。”
赵瑾怔了下,没有出声。
林念营盯着手里的糖纸,想了想剥开一颗糖,咬下三分之一给他。
小黑蛋伸手接过,丢进嘴里,含糊道:“小气!”
林念营没理他,掏出一个用芭蕉叶裹着的小包递给赵瑾,对上他疑惑的眼神,道:“是茶苞,用山泉水洗过的,你打开尝尝,很甜……只有一点点的苦。”
“张大娘说还没有熟,”小黑蛋在一旁道,“过几天等它熟了再摘,会更好吃。”
赵瑾见林念营眼里隐着小心与期待,遂打开芭蕉叶,捻起一片青黄的芽叶送进嘴里,甘甜松脆中带着淡淡的苦味,“嗯,挺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