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袂松开小黑蛋,端着盆进厨房,林念营已经洗好碗筷,踩着小凳在刷锅了。
放下盆,苏袂伸手将人从小凳上抱下来,取下他手中用来刷锅的高梁把,“日后,念营帮婶婶洗碗就成,锅留给婶婶来刷。”
林念营听到了苏袂方才跟小黑蛋说话,想到来了这么久,没有做过一件家务,不好意思地搓了下手,“婶婶做饭,锅和碗都交给我刷吧?弟弟还小。”
“弟弟的活可以轻,却不能不让他干,不然,”苏袂扭头笑道,“成了个二流子怎么办?”
见林念营还要说什么,苏袂拍了拍他的肩:“去把你的书整理整理,问问你赵瑾哥有没有想看的,有的话,可以先借给他一两本。”
“好。”林念营应了声,转身往堂屋跑,经过抱着鼓的小黑蛋,问了声,“小人书,你看吗?”
“有猴子吗?”小黑蛋抱着鼓跟上,“我五表哥有一本猴子闹天宫,我娘不比着里面的猴子,给我们剪了好几个,可漂亮了。”
“啊!”林念营惊讶地回头,“婶婶还会剪孙悟空?”
“嗯嗯孙悟空,”林念营这么一说,小黑蛋才记起猴子的名字,“我娘不但会剪孙悟空,还会剪……剪那只猪。”
“那是八戒,还有唐僧,沙和尚,大闹天宫的话,”林念营想了想,“还有玉帝,太白天星……”
“不是太白天星,”赵瑾在卧室纠正道,“是太白金星。”
“哦,对,”林念营不好意思地冲卧室的赵瑾笑了笑,“是太白金星,我记错了。”
“有吗?”小黑蛋放下小鼓,扒着筐沿往里看了看,“哪本是?”
“没有《大闹天宫》,”林念营买书时,有一本本地翻过,大致有哪些书还是记得的,“有《通天河》,还有一本《高玉宝》,小人书就这两本。”
林念营找出来,给小黑蛋看。
“什么是通天河?”小黑蛋扯过书本,一瞅封面,叫道,“这不是猴子吗?看这还有和尚,沙僧、猪八戒。”
“看这下面的字,”林念营指着下面三个红色大字,念道,“通天河。”
苏袂刷好锅,往里倒了桶水,点上火,继上干柴让它烧着,等会儿洗漱用。
随之取了药,端了碗水,给赵瑾送去。
“小黑蛋,”苏袂收了空碗,“走,抱着你的鼓,咱们去山下。”
小黑蛋正跟林念营扒在筐边,头碰头地看着《通天河》小人书,闻言颇有些恋恋不舍。
“小人书回来再看,”苏袂催促道,“快点。”
再晚天就黑了。
苏袂不笑时,身上气势凛然,小黑蛋挺怕的,遂不敢再磨蹭,抱起他的小鼓,跟着拎着鼓架、鼓槌的苏袂,噔噔下了山。
苏袂在溪边的树下,寻了处平坦的地方放下鼓架。
小黑蛋把小鼓放上去,接过他娘递来的鼓槌,叉开双腿,鼓着小脸运了运气,敲了起来。
苏袂双手抱胸,斜依在树上,闭着眼听了一遍,便叫了停,然后拿过小黑蛋手里的鼓槌,边敲边跟他讲解。
三叔看他年纪小,牧场庆典曲,只择取了其中一段教他,这一段是四分音符,|XX|,若用单槌,侧右手敲鼓,如用双槌,左右手要同时击出,击打时手腕要放松,大臂要挥得开,这样挥动的力量才能通过手腕转到鼓槌。
苏袂前世学的是二胡,大一参加过一个叫“民乐”的社团,跟人组队参加过校庆活动,因为感兴趣,还跟人学过一段时间架子鼓。
鼓嘛,不管他是架子鼓,还是牛皮鼓,都有共通之处。
教小黑蛋还是绰绰有余。
……
翌日一早用过饭,苏袂洗过衣服,拿刀把竹椅中间挖了个八寸大小的圆洞,裁了蓝白格子的棉布,叠着包了一圈,削了竹钉将其固定,下面给配了个小竹桶。
看上去类似于现在的马桶,就是不能自动冲水。
将三个大的送到王家小教室上课,还了张宁昨天的买菜钱,苏袂背着赵瑜回来,清点了下手里的钱票,她过来那天赵恪给的,已经花完了。
手里还剩陈莹赔的一百块和赵恪前天给的两个孩子的生活费。
原主……原主夫妻这么几年存的钱票在藤箱里,苏袂一直没动,暂时也不准备动。
想了想,苏袂收了钱票,背着赵瑜下山去了食堂。
“苏同志,”大胖正在广场晾晒笋干,见她过来,忙迎了上去,“你来的正好,我们一直掌握不了温度,孵化房先后放了两批鸭蛋,不是温度低了,成了死蛋,就是温度高得离谱,将蛋烤熟了。这不,刚刚又放了一批。我心里啊真是没底,你快给看看。”
苏袂被他领到孵化房,卷起草帘,感受了下里面的温度,将赵瑜从背后解下,递给在外烧炕的小战士。
小家伙刚要张嘴嚎叫,那小战士双臂一扬,将他丢上了半空,随之伸手一接,逗得他咯咯笑个不停。
苏袂扫了眼小战士衣服下鼓胀的双臂,放心地进了孵化房,仔细地摸过每一枚鸭蛋,然后根据炕上各处温度的不同,给它们挨个地调整了下位置。
有两个刚从炕尾调到炕头的高温区,就“咔嚓”破了壳。
大胖双眸一亮:“苏同志,你休息好几天了,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该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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