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暄又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小瑜儿脱下大衣,在炉前烤了烤手,打开藤箱掏了个彩绘的泥叫给她:“和暄,叫小哥。”
“小哥?”和暄打量着他,伸手点了点他的脸颊,小瑜儿咧嘴一笑,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和暄眉眼一弯,高兴道,“小哥!”
“哎!”小瑜儿把泥叫往她手里一塞,抱起人兴奋地往上举了举,“和暄真棒!这么久还记着小哥呢,小哥也想和暄,日也想,夜也想,想得心口都痛了……”
苏梅抽了抽嘴角,他当自己是西施呢:“往边站站,让你表叔、杨场长进来烤烤火。”
小瑜儿抱着和暄往旁边让了让,刘文浩和杨场长进来跟炕上的顾老打了声招呼,站在炉火旁烤了烤,去了身上的寒气,才脱鞋上炕,接过苏梅倒的茶,说起话来。
刘文浩关切地问了问顾老的身体状况,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和暄身上,“和暄还记得表舅不?”
“花花。”这是想起上次在前进农场,刘文浩送她的一对珠花了。
显然刘文浩理解错了,以为和暄在跟他要头花,“这次表舅没带花,给和暄带了这个,”说着掏出一个红绒布做的发圈,“喜欢吗?”
和暄双眸一亮,伸手接过发圈摸了摸上面的珠子,咧嘴笑道:“喜欢,谢谢舅。”
“喜欢就好。来,舅舅给你戴上……”
顾老看着甥舅互动,双眼含笑。
“顾老可认识丰振业?”杨场长放下杯子,看着他道,“昨儿我和刘同志去车站接人,才知道几个孩子带了对姐妹过来。听我家建修说,她们的父亲丰振业跟您认识?”
顾老点点头:“当年我押车给部队送药,被身边的人出卖,双胞胎的祖父为了救我,伤了一条胳膊。后来为了将两箱盘尼西林送到前线,他身揣炸药炸毁了敌人的封锁线……”说到最后,顾老心中沉痛,他抖着手放下了杯子。
“他牺牲后,没过多久我被人逮住关进了监狱,在那里认识了豆丁大的丰振业……”
谈起那段历史,顾老脑中便不由浮现了那些相继牺牲在自己眼前的同志,心中难受,声音都有些轻颤。
苏梅听得心中不是滋味,直接打断道:“她们又没下放在前进农场厂,杨场长在担心什么?”
杨场长不好意思地揉了把脸:“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一个人的工资养着一大家子,还有老娘要吃药,能让孩子们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有能力再给他们多置办一件大衣。昨儿回去,你葛嫂子还没问建修的大衣哪儿去了,那孩子就抱了家里的厚被子要给人家姑娘送去……”为此,昨儿家里大闹了一通,老娘哭着说自己拖累了家里,妻子大骂儿子没良心,为着个外人,不顾父母兄弟的死活,什么人都敢招惹。
小瑜儿偏头凑近苏梅小声道:“丰家两位姐姐长的好美!”
苏梅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下,这个年代容貌过盛可不是什么好事。看,不过是孩子间借了件大衣,杨场长一家便先怪上了。这还是好的,碰上那不好的……苏梅想想赶紧把脑中的念头晃去了:“杨场长放心,我哥嫂就在红旗农场,等会儿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我大哥走一趟,把大衣给建修送去。”
杨场长悻悻地点了点头。
茶大娘见他不自在,忙去后院招呼汪师傅赶紧上菜。
“小恪下班回来了吗?”汪师傅理好吃锅子要用的青菜菌子。
“不等他了,前进农场离咱这儿不近,早吃早走,别让人赶夜路,不安全。”
汪师傅点点头,端起鱼肉锅子出了门。
结果刚走到前院,便见虎崽拖着只山羊进了院。
“咦,虎崽今儿真棒!”
“嗷~~”虎崽松开嘴,昂头叫了一嗓,把屋里的刘文浩和杨场长吓了一跳。
汪师傅端着锅子进门,苏梅忙将小炭炉点燃放在炕桌上。
“虎崽带了只山羊回来,大家先吃,我去看看。”汪师傅说着放下锅子,便出了门。
刘文浩跳下炕护在小瑜儿和暄暄身前,探头透过窗上今年装的毛玻璃往外看了一眼,吓得脖子一缩,他没听错,真的有老虎!
和暄推了推他,没推动,急得朝外叫了一嗓:“虎——”
虎崽回了声,一溜烟冲进了屋,挤了挤双腿抖个不停,却死不肯挪步的刘文浩。
苏梅忍着笑,扯着他的胳膊将人按坐在了炕沿上,“别怕,虎崽不咬人,它喝奶粉吃肉粥长大的。哦,对了,它小时候喝的奶粉,有一部分还是你寄来的,这么算,你也是它半个爸。”
刘文浩怔愣了半天,消化完苏梅说的话,再看,和暄已在小瑜儿的扶助下隔着个草甸子坐在了老虎背上。
草甸哪有虎崽软软的毛发坐着舒服啊,和暄不满地扯了扯。
小瑜儿无法,拉着她的小手让她摸了摸虎崽水湿的长毛。
“啊~”和暄呆了呆,挣扎着下地,让小瑜儿给她拿了条毛巾,围着虎崽给它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刘文浩看不管和暄怎么折腾,那头大老虎都不吭声地任她施为,慢慢便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捞了鱼肉,烫了青菜追着和暄喂。
苏梅去后院给汪师傅搭了把手,很快将那只山羊剥洗干净,各样肉分割好,放在外面的雪地里冻上一会儿,片了两大盘薄薄的羊肉卷端去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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