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消下去一点的火气又烧了起来。
“谁跟你说的?”袁玉涵的声音冷得出奇。
时景歌不说话,袁玉涵又不是没脑子,稍稍一想也就知道了。
“言子诚是不是?”
这么久以来,来看时景歌的除了他就只有言子诚,除了言子诚还能有谁呢?
袁玉涵死死地盯着时景歌,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果然,当他说出“言子诚”这三个字的时候,时景歌明显坐不住了。
好一个言子诚,舌头那么长,也不怕被人剁了。
袁玉涵双臂抱胸,冷冷道:“因为是他说的,所以你就信了?连——”
连问我都不问一下的?
这句话刚冒出个头,就被袁玉涵及时掐断了,他不想说出口,丢人。
时景歌信言子诚倒也正常,言子诚陪时景歌的时间比他多多了,又是时景歌唯一的朋友,而言子诚又没说谎,那些都是真真的,时景歌不信言子诚还能信谁?
虽然清楚这些,但是袁玉涵就是不爽,非常不爽。
而此时,他的小腿也隐隐作痛起来,让他更不爽了。
一股邪火在他体内乱窜,让他想要打爆言子诚的脑袋。
脑残玩意,就他长了张嘴是吧?
“可是……”时景歌略显局促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你讨厌我,又不是我讨厌你。”
“事情的决定权,不是在你哪里吗?”
什么?
袁玉涵又傻眼了。
他终于明白,他和时景歌的的脑回路不在一个世界。
“又不是我说你不讨厌我,你就能不讨厌我的。”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时景歌挠了挠脸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又没讨厌过你。”
“但是你还记得以前的事。”
“所以……我说了,好像不算吧?”
袁玉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勾起唇角,拖长了调子道:“你现在是比以前讨喜很多。”
“既然你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那我再跟你计较以前的事,显得我多么小气一样。”
“我,”袁玉涵突然觉得有些羞耻,“不讨厌你了。”
时景歌沉默了一瞬,突然问道:“所以,你以前真的很讨厌我?”
袁玉涵:“……”
他果然和时景歌活在两个世界里!!
袁玉涵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是又怎么样?”
“我没说怎么样啊,”时景歌分外无辜,“我只是想了解我以前的事情罢了。”
袁玉涵轻哼一声,时景歌凑过来问道:“所以,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什么样的人?
怂包讨厌鬼。
袁玉涵不想说这些,只冷哼不说话。
时景歌追问道:“那你能跟我说说我以前的事吗?”
时景歌双手十合,恳求道:“拜托了。”
这……这谁拒绝得了啊!
失忆的人,对自己忘记的过去感兴趣,再正常不过了。
与其让时景歌自己瞎捉摸,还不如让他挑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告诉时景歌呢。
成功将自己说服,袁玉涵妥协道:“好吧。”
“你以前的事迹那么多,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讲。”
时景歌提出建议,“那就从我的家人开始?”
袁玉涵卡壳了。
“也不用美化什么,实话实说就好了。”时景歌沉默了一下,“我知道我和他们关系不好。”
袁玉涵眯起眼睛,“言子诚跟你说的?”
时景歌摇了摇头,“我猜的。”
袁玉涵:“?”
时景歌勉强挤出了个笑容,“从我失去记忆到现在,除了治疗师之外,我只见过两个人。”
“如果我和家里人的关系好,他们怎么会不来看我呢?”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但是袁玉涵一点也不想说起时家人,都是因为那该死的时家人他这些天才没有过来,今天好不容易找机会翻墙蹿了出来,为此还受了伤!
袁玉涵真觉得时家人跟有毛病一样,你不喜欢时景歌就不喜欢呗,也没人逼着你喜欢,但是你这逼着全世界都不喜欢时景歌的架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上一次从医院回去,袁玉涵就被自己大哥扣下了,他本来以为是大哥不喜欢时景歌,为此替时景歌说了不少好话,把时景歌美化的跟什么一样,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结果——
大哥竟然告诉他,是时家的意思!“就这几天,时家老大老二老三全都来找过我了。”
“时家老大说,给你个忠告,别让你弟弟靠近时景歌了。”
“时家老二说,为了你弟弟好,赶紧跑。”
“时家老三说,你弟弟再这样下去,不幸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我其实挺莫名其妙的,但是你知道,这时家人一而再再而三找过来,也太渗人了些。”
“我寻思着,你也不是多么喜欢时景歌,以前还跟人家是死对头,背后诅咒人家扎小人的幼稚事情都干过,也不见得非得去找人家吧?”
“你就老老实实从家里待着吧,趁机复习复习,我记得你们下个月就开学了,你还有补考呢,补考要是过不了,小心咱妈扒了你的皮!”
天降噩耗让袁玉涵目瞪口呆,无论他怎么抗议,还是被他哥困在了家里,还给他安排了什么网课,气得袁玉涵天天在家里骂时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