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们发大财了啊!”
刘小麦兴奋极了。
“不要打断我,不要打断我。”张秀红掐起来一个兰花指,“你瞧瞧,你一打断我,我这里又乱了。唉,我还得重新数一遍。”
刘二柱欲言又止:“红子,这已经是你数的第六遍了。”
张秀红立刻翻他一个大白眼,左半边脸是生气,右半边脸是喜气,“都怪你,要不是你话多我早就数好了,你再说、你再说,我看我要数六十遍!”
说着说着,她自己美得笑咧了嘴。
“……”刘小麦揉了揉自己脸蛋儿。
她看到床头前有一张纸,拾起来一看,是关于把他们这房分出老刘家自己过日子的协议,下面刘老太和刘二柱分别按了手印,连见证人吴国安大队长和妇联李主任都按上了。
“小麦,你看得懂啊?”刘二柱问。
刘小麦就把这份分家协议念了一遍。一百块钱再加上杂七杂八的票证,这就是他们开启新生活的全部本钱了。
一抬头,却发现刘二柱同志一脸惊奇地看着她。
“麦啊,你还真识字?”
刘小麦抬头挺胸:“当然了,爸,我可是个读书孩子。”
刘二柱嘴唇动了动。
他也不是没见过读书人,老刘家就有个现成的刘四柱。刘四柱读到五年级了,让他念信都念不好的。当然,像刘四柱那样的蠢蛋不常见,可像他大姑娘这样的文曲星就更少见了吧。
不说别的,就说老大家的刘小勇,他和小麦一起上学的,现在认识几个大字哟。
刘二柱一下子脑子有点晕了,脚底下又有点发飘了。
他转了一圈,一个踉跄转到床边坐上。
“红子,红子!”刘二柱郑重的说,“我们这个钱不能瞎用了,不对,我们要学我妈,省吃俭用扣扣搜搜,多攒一分是一分,我们要供小麦上学。”
刘二柱睁大了眼,放慢了节奏,像是在宣布什么大事,“我家小麦,是要上大学的人。”
张秀红数钱的动作一顿,侧过头端详着刘二柱,“噗嗤”一声笑了。
“小麦,你看看你爸,简直是做梦想屁吃。”
“我们都是农村户口,小麦以后不用下乡,能安安稳稳把初中读完我就谢天谢地了。”张秀红叹息着,“到时候回队里也能弄个妇联主任当当,专治你奶这种老虔婆,我走出门脸上多有光。”
刘小麦信心满满:“妈,我肯定叫你脸上有光!”
张秀红“哼”了一声,又抱怨:“你们又打断我。”
她喜气洋洋地开始数第八遍。
刘小豆和刘小虎都趴在床边,看着钱和票,就仿佛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吃的喝的,都张着小嘴巴,牙齿都要兜不住口水了。
在屋子的角落,多了一包米一包面,还有一口袋山芋加土豆,这就是他们分来的粮食了。
一直到队里再分粮,刘老太不会再给他们一口吃。
刘小麦有点愁:“妈,我们这个能吃多久啊。”
“我们先吃着,你当你奶真敢把我们饿死吗?”张秀红笑了。
刘二柱道:“那必然是不敢的,妈还要当个好人呢。”
第二天,张秀红起了个大早。
他们家还没锅,她想去先去老刘家厨房熬粥,结果厨房门被锁着。
张秀红端着米站在院子里,高声表示要去大队长家借锅。
话还没说完,一把小钥匙就从刘老太的窗子丢到了院子里。
张秀红美滋滋地捡起来。
刘小麦醒来后,她喝到了甜甜的白粥。
她又可以了!
刘小麦依然是带着小豆小虎一起上学,没有刻意等刘小勇了。毕竟他们现在只能算邻居。
但没一会儿,刘小勇赶了上来,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小勇,你怎么啦?”刘小麦问。
虽然是邻居,但是日常交流和问候还是可以有的。
刘小勇憋了半天,“你、你分家了,我家怎么没被分出去呢?”
昨天他妈气了半宿,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爸就发火了,把他妈骂了一顿,他妈当时就哭了。
今天早上,刘小麦家喝粥,闻到那个香味,刘小勇当时也哭了。
刘小麦瞅着刘小勇,慢悠悠笑了。
这个问题——
因为原锦鲤文里面你们就一直没被分出去呀。
你们要被分出去了,谁伺候刘老太,谁种田喂鸡,谁做饭洗衣,难道这些也要锦鲤女主一家亲力亲为吗?这就不科学了。
但她不能这么说,她只能安慰刘小勇:
“因为你们是老大啊,你们是老刘家的正统。你知道什么是正统吗?就是你们必须给奶养老,老刘家最好的屋子最好的地也要留给你们。”
锦鲤女主不会跟你们抢这些,他们不会在乎农村的一亩三分地和几间危房。
刘小麦半真半假道:“小勇啊,我的弟弟,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刘小勇落在了后面,揉了揉脑门。
是这样吗?刘小麦是不是又在骗人?
到了学校,刘小麦发现她的同桌——陶壮实同学今天又没来上课。
根据昨天刘老太的经历,她大概猜到陶老娘也出事了。
这个时代的一些规则很奇怪,刘小麦只能利用这些规则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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