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不是,”沈初画笑,“我就是觉得你可能对这个生日宴没什么兴趣。”
“是没什么兴趣,”李行啧了一声,懒懒散散地倚在了沙发上:“但那不是怕你尴尬吗?好歹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嘛。”
沈初画被他逗笑了,精心涂了亮晶晶的唇釉的红唇唇角扬了扬,夹着笑意的眼眸里像是镶了碎钻,在璀璨得灯光下漂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李行看得愣了一下,然后有点儿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轻咳了一声:“对了,你爸妈呢?”
她笑得仿若心无芥蒂:“和延延在一块儿呢,今天是他的生日嘛。”
果然,李行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忧,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你别乱想。”
“乱想什么?”她宛如没明白他的意思一样,愣了愣,然后懂了,笑道:“你在想些什么啊,怎么可能?延延他本来就是沈家的孩子,爸妈更关心他也是正常的,就是……”
她的脸上也跟着浮现出了一丝担忧:“刚才我听到有些人在说延延的腿,他好像也听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哎,”她懊恼地叹了口气,“也怪我,怎么能让他听到这些话,”
李行却没有马上接她的话,反而眼底浮现了某些深思的颜色。
沈初画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阴鸷,但脸上却还是挂着温婉的笑:“怎么了?”
李行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我上次在附中看到沈延了,他好像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应该不会听进去这些话吧。”
沈初画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是猜的嘛,别人不都是说……延延他们这样的,心里面可能都比我们更脆弱。”
“也可能就是我想多了吧,”她又叹了口气,脸上的担忧更浓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不小心让他听到了这种话也是我的不对。”
她没看到,坐在她旁边的男生眸色闪了闪,最终好像是放心了一样,吐出了一口浊气。
还好,她好像还没变。
他的心里涌出了一股子庆幸,连眼睛里的笑意都轻松了些:“这怎么能怪你?沈初画,你怎么想这么多呢?”
沈初画仿佛没听进去他的话,拧着眉想了想,站了起来:“算了,我还是去找一下延延,安慰他一下吧。”
李行夸张地瞪大了眼睛笑道:“不是吧?这有什么可安慰地?!”
沈初画不赞同地看着他:“他计不计较是他的事,安不安慰是我的事。”
“好了,我一会儿再来找你玩儿。”
她提着裙子走了一圈,没找着人,眸色微微动了动,然后又回了之前那几个蠢货那边:“不好意思。”
她礼貌地笑了笑,“你们看见我弟弟了吗?”
之前被下了面子的那个男生皱了皱眉,嫌弃地回:“沈初画,你哪儿有个弟弟啊?他也配。”
沈初画眼里不可抑制地溢出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但她表面上却有些严肃地看了一眼男生:“怎么不是我弟弟?沈延被沈家找回来了,就是我沈家的人。”
男生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落不下面子,小声地“切”了一声。
之前说话的那个女生打着圆场:“画画,你找……沈延吗?”
沈初画点了点头,脸上恢复了笑意:“嗯,你们看到他了吗?”
女生想了想,道:“之前他跟陆家大少爷走了之后,好像去院子里了。”女生向她灿烂一笑,呈现出了一幅这个年纪的女生独有的天真无邪来:“你去院子里看看吧,应该能找到他。”
沈初画向她道了声谢,却没有人看到,她在踏出明亮屋子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就彻底淡了下来。
她的眼前不受控制地又浮现出了刚才那个女生天真烂漫的笑容,刺得她的眼睛疼。
多天真啊,就是一幅不谙世事的模样。
要是沈延……
要是沈延没有回到沈家,那她也会是这个样子的。
沈延……
她的指甲又开始使劲地掐着自己的掌心,许久之后,她眼眸里翻涌的黑色终于平息了下来。
她可是出来“安慰”她那个弟弟的。
刚才那个女生确实没有说错,沈延确实在院子里的。
沈家的院子里开了一口不大也不小的人工湖,中央修了个喷泉,晚上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喷泉喷出来的水流上面,漂亮的像是阳光下面被风吹动的名贵彩缎。
而她那个名义上的弟弟,就站在湖边,仿佛不知道冷一样,穿了一身正装就站在了冬日的寒风里,白皙如玉的侧脸映着喷泉那儿的彩灯,漂亮得不似真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魏芷一时兴起给她扎头发的时候说的话。
“我们画画啊,长得很漂亮,就是五官不太像爸爸妈妈,不过还是漂亮的,就是没那么精致罢了。”
精致。
她看着不远处的沈延有些出神,可不就是精致吗?
她果然不是沈家人。
莫名其妙地,她的视线从沈延身上又滑落到了在夜里结了些许薄冰的湖面上,几乎有些抑制不住她身体里突然爆发的兴奋。
如果。
她说如果,沈延把她“推到了”湖里,那……
沈家又没有监控,只要没人看到,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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