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那位高岭之花可不会这么做。
也许是两个人过度“不尊重”镜中人,他们似乎被激怒,寒风骤然如刀割一般,铜镜应声碎了不少,衬得那两张面容更加扭曲了起来。
“跑!不要听他们的蛊惑!”
路寒舟拽起江宁灼的手就继续朝没去过的方向跑去。
不能再跌入任何一个幻境。
两边郁郁葱葱的树墙在大雪中飞速向后移动。索性虽然是迷宫,而看他们还未遇上过一条死路。
路寒舟由怨火而凝,体内自然是热流不断,可身着单衣的江宁灼却有些受不了,若不是路寒舟那根手指一直没松,他铁定被冻成了一根冰棍。
就这么蒙头乱撞了将近半炷香的时间,周围才渐渐安静下来。
此处不能御剑,两人体力具是不济,江宁灼停下后朝旁边的一棵树倒去。
“哎!”路寒舟赶忙去扶,“你说你身体也太弱了些吧,这才跑了几步就这样了。”
“我是水系灵根。”江宁灼竟然还有空将自己的衣衫摆整齐,“遇到这种低温,整个人的灵海都会开始僵硬。”
路寒舟不懂什么灵根不灵根,他只知道自己受影响并不是很大。眼见风雪愈盛,他纵身一跃,化出了原身!
一条由黑雾缠绕的巨龙立马撑满了这丁点大的空间。
江宁灼皱眉,“你干什么!”
一声龙息吐出,路寒舟不言,缓缓地将整个身体绕着江宁灼盘了几圈。
江宁灼浑身僵硬地任由黑龙环在自己周围,等那风雪被挡在外面又有一股热流蒸腾而上时,他才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路寒舟龙瞳离他极近,“暂时只想到这些办法了,你忍耐下,我们现在得想办法立马出去。”
这迷宫盘根错节,他早就转的晕头转向,此时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这个正派之光。
体温缓过来后,江宁灼的思绪终于回拢,他思虑片刻说道:“这迷宫应该也是幻境的一种类型,有阵便有阵眼。”
路寒舟歪了歪龙头,“阵眼?”
江宁灼在暗红的龙瞳中只看见自己的倒影,轻轻道:“嗯。”
迷惘之境每层都有逆于常规,违背四季的特征,例如一层的月光二层的伴月风铃。
那都能作为寻找阵眼的线索。
“你是说这风雪与花?”路寒舟猜测道。
它们不应季相存,算是最奇怪的东西了。可江宁灼接下来的话却否定了他的猜测。
“不,是树。”
“树扎根于大地,即使有树修炼成精,可当它化作本体时,它也只能停留在原地。”
而这里的树就如脚下生风一般,位置变化莫测。
路寒舟一点就通,当下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些铜镜!”
他们跑到的地方早已经没有铜镜,而每当树发生位置偏差干扰他们时,周围都有立那铜镜。
可虽然找到了阵眼。
但四下景致毫无区别,他们早已被绕的不知道返回去的路。
正当路寒舟思索时,身上突然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冰凉感。
江宁灼看着他身上盍动的龙鳞,没忍住伸手摸了上去。并不是想象中的滑腻,而是带有一点点涩涩的质感。
出于好奇,就多摸了几下。
路寒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抖了抖自己的鳞片,抱怨道:“你在干嘛!”
“啊?”注意到了扭捏的龙身,江宁灼终于停下了动作,“我没见过,所以……是不能摸吗?”
他又不是龙,怎么知道这些。
“这是我的身体,你身体裸.露着的时候我可以随便摸吗?”路寒舟觉得无语。
而且他现在触摸的地方换成人身正好是腿部,很敏感的地方。
他的高冷理性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这是在干什么!
由于江宁灼的动作路寒舟把紧紧圈着他的范围放大了些,避免自己再遭咸猪手。
江宁灼依赖那份热量,本来就紧靠在龙身上,这一动差点闪了个踉跄。
“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他有点不自在,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蜷缩起来,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颅内飞速运转后想到了转移注意力的话头,问道:“对了,你说那个咒纹像我师尊被刺的匕首上的?”
“嗷。”路寒舟勉强转过头看他,“我当时为了救你师尊时是靠了很近的,撞在结界伤跌倒时看到了,不能说一模一样吧,但是差不多。”
他特意强调了是在救师尊时,再次从字里行间告诉江宁灼,江毅澜的死与他无关。
江宁灼神色有点凝重。
迷惘之境内的咒纹绝不会外泄,除非是凶手临摹或者从迷惘之境带出。
如果带出的话那范围就将急剧缩小,毕竟走到最后一层的人屈指可数。可若是临摹的话,那就是大海捞针了。
路寒舟任由江宁灼天马行空时,耳边的声音又响起了,他说:“往东边跑,那边有出口。”
“你不是说我会死在这儿吗?”路寒舟在心里与他对话。
虚与委蛇,假的要命。
况且如果他们能分清楚方向,还会被困在这里?
那个声音没有得逞后再次消失。
路寒舟化成原型听力灵敏,周围枝叶繁茂,他一偏头,听到了后方一面树墙后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