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先生和温岩峰互看了一眼,心底难掩对温程朗的失望,但他们都将这份想法掩藏得很好。
面对着全场众人的目光,温程朗满脑子嗡嗡作响,恨不得找个地洞直接钻下去。
要知道,他已经给自己保留了余地——只说有机会,还不一定会被选上新晋会员,就是为了日后能给自己挽尊。
结果呢?
莫覃一来就给他拆台了!无形之中还给他拆得稳又准!
这老不死的!
温程朗内心又气又悔,他要是知道莫覃会来,肯定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种话。
宋知秋也知道儿子撒了谎,她心里的骄傲顿时卸了个干干净净,但又不愿意儿子在众人面前输过施允南一头。
“程朗,既然是爷爷寿诞,你作为长孙,就上去演奏一曲助助兴。”
以前再好又能怎么样?横竖施允南已经不会小提琴了。
只要温程朗待会儿的演绎够出色,谁还会计较那些言论啊?实力才是吸引目光的硬指标。
温程朗练了十几年的小提琴,虽说没能像温亦北那么大放异彩,但在她这个当妈的眼中,自家儿子也是绝对不差劲的!
温程朗想了想,只好应下。
他这会儿要是甩脸色离开,只会将自己的处境弄得更尴尬。
温程朗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台演奏,为了温老先生的寿宴,他也在琴曲上下过一番练习,就是为了不输温亦北太多。
只可惜,他还心神不宁着,刚开始就一连拉错了好几个音。
这样的失误太过明显。
别说是常年泡在音乐里的各位宾客,就连秦简和袁猛都听出了瑕疵。
全场都算给足了温老先生面子,大家极力忍着笑,但无一不在心里感慨——
是美玉还是破瓷,金刚钻一试便知。
施允南只是可惜了没继续小提琴的路,要不然以他当年的天赋,肯定也能和自己的哥哥并肩高站。
而不是像温程朗这般,只会空口说大话!
……
下午四点半,宴会厅内的宾客就慢慢散去了。
施允南陪着骆令声回到雅间,轻叹一声坐在了沙发上,“累了。”
“听温先生的意思,待会儿还有晚宴?”
“就是家宴,听我哥说,二姨他们一家晚上才能赶过来。”施允南解释道。
温老先生膝下一共有三个孩子,大儿子温岩峰,二女儿温秀,三女儿温闵。
温秀早年间嫁给了一位外省的木雕商,如今过得格外幸福知足,上个月连小外孙都有了,正好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带来让温老先生这位‘外太公’瞧瞧。
“这么多人?”
骆令声眼角流露出一丝讶异。
施允南精准捕捉,凑上前来说,“你要是觉得不适应,其实可以直接回骆氏的,没关系。”
他原本就是想带骆令声来和温老先生碰个面,让彼此知会一下对方。
至于接下来的这场家宴,在距离感上的确太近了一些,两人的关系还只是停留在‘协约婚姻’上,施允南不想让他为难。
“不会。”骆令声回答。
既然他已经应承下了温岩峰的话,就不会临阵脱逃。最主要的是,刚刚在宴会上他和温老先生几乎没有过交流,他对这位长辈的心思暂时还不看透彻。
施允南见骆令声打算留下,心底不自觉地透出一股欢喜,仿佛真的有了种‘带老公介绍给亲戚认识’的微妙感。
他趁着雅间里暂无外人,忍不住握紧轮椅两侧的托手倾了上去,“骆令声,你会不会紧张?”
“紧张?”
施允南‘嗯’了一声,又说,“对我来说,温家只有外公、舅舅和我哥值得在意,后面两位对你应该没什么意见,那就只剩下外公的态度不明确了。”
施允南这话是说给骆令声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骆令声心上一凝,问,“你怕温老先生对我有意见?”
“不怕。”
施允南摇了摇头,凑得更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外公对你的态度无论如何,我都无条件地偏向你。”
从协议结婚,到动了真心,骆令声都是他看上的人。
施允南希望自己仅有在意的三位家人能喜欢骆令声,当然,即便家人们真不喜欢,他也不会改变自己内心的选择。
——我都无条件地偏向你。
骆令声默默回味着这句话,微微扬唇,“知道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一阵敲门声,秦简的声音传来,“家主,集团有份紧急文件要你审阅后电子签。”
施允南挪回身子,骆令声同时开口,“进来吧。”
其实原定周二的事务是很忙碌的,但骆令声为了施允南的一句话,特别抽出了四个小时的空闲。
如今临时又多了一个晚宴,这才造成了加急事务的堆积。
秦简推门而入,将已经打开电子版本的报表递给骆令声。
施允南看了一眼时间,“我出去晃晃,不打扰你们了。”
“最多十五分钟。”骆令声简明扼要地给出时间,“我处理好就去找你。”
“好。”
施允南勾唇,干脆将安静的雅间留给他们。
他出门没多久,就遇上了来找人的温亦北,“允南,怎么就你一个人?骆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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