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书屋,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吹得林谙冷静了不少,手放进衣服兜里大步走着,脊梁笔直背影孤高,好像这样就能将李牧言对自己的折辱置之脑后。
没走出去多远,后面有人追了上来。
李成玦走在她一侧,见她冷漠地板着张脸,顿时屏了呼吸降低存在感,忐忑不安犹如做错了事惹大人生气的小孩子。
林谙目不斜视又不出声,走着走着忽然掉头往回走,李成玦立马转身默默跟上,也不敢问她要做什么。
等快走到书屋,李牧言刚好从里面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很是狼狈,见她去而复返以为她回心转意,顿时激动地望向她:“小谙……”
林谙站到他跟前,没有预兆抬手就给了他啪啪两巴掌,毫不犹豫不留半分情面,李牧言傻愣愣地瞪着眼都懵了,追着过来的李成玦亦是。
“一巴掌是你欠我的,一巴掌是替你未婚妻打的。”
林谙放下扇疼的手收进衣服兜里,面色狠绝一言一句直指他痛点:“你不是说她家世好需要她吗,那我奉劝你以后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哪天看得心烦了就把你今晚说的话抖出去,婚还没结就计划好了出轨,你说她还会不会嫁你?”
李牧言一手抚着脸颊,气弱地低喃:“小谙……”
林谙打断他:“今晚最后一次,永远别再来烦我。”
她嘲讽地笑而后冷漠地转过身,犹如来时一样利落地离开。
目睹这一幕李成玦反而不气了,失望地摇头叹息:“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的人。”
说完不再纠缠跟着离开。
寒风瑟瑟,独留下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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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两人并排走着,李成玦保持这跟她相同的步速,时不时偷瞄她一眼,想开口说话又不敢,后者也不作声,不想说。
时间十点过半,路上行人稀少,很多店铺都提前关了门,幸好一家药店门诊还开着,林谙进去一趟,出来时提着个小塑料袋。
李成玦跟随在一旁,打算把人送到寝室楼下再打车回家,见她进学校后往一个方向走,出声提醒她:“走错了,寝室在这边。”
话音未落,林谙扭过头瞪他:“跟上。”
后者委委屈屈地应:“哦……”
学生活动中心的灯还亮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椅子边,林谙示意他:“坐下。”
李成玦不敢不从,听话老实地坐下。
林谙在他旁边落座,取出酒精和棉签,命令道:“脸伸过来。”
他闭着眼伸长脖子,乖巧得像在等亲,受伤的脸更让人心生怜惜,林谙用棉签沾了点酒精后擦拭他破皮的嘴角,后者发出嘶了的一声当即皱着张脸。
林谙心疼,却说话刺他:“刚才打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疼了,忍着。”
“唔……”
李成玦想说不碍事要不算了,睁眼就看到她离得很近认真的脸,抿紧粉唇下手轻柔。
他默默咽了咽口水,也咽下了到嘴边的话,直到她给整张脸上完药都没冒个声。
把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再回来,林谙将装药品的塑料袋交给他,嘱咐说:“回去用熟鸡蛋再滚一滚。”
“嗯。”
他顿了一下,又问:“手要紧吗?”
林谙顺着他的视线,举起刚才扇人的右手,她是真下了力气打,掌心现在还有点麻。
“有一点,不过值得。”
她低声答,李成玦点了点头。
他也是。
“走,送你回寝室。”
他咧嘴笑,还是明媚阳光的少年。
“不用,太晚了,你先回家吧,不过你这个脸回去了要怎么跟家里说。”
她苦着脸,后知后觉地发起愁来。
“这有什么,我爸妈又不在家。”
李成玦拿起自己的包背上,把她的包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拍胸口自豪地说:“而且打架对我来说家常便饭,我家里人都习惯了,你又不是没帮我处理过这些事。”
他无所谓地一耸肩,拽着她手腕连声催促:“走走走送你回去,万一李牧言又来堵你,我还要帮你打发他。”
半开玩笑的语气,林谙扯唇笑了笑:“他不会再来了。”
她说到做到,他既然费尽心机追逐权势,又哪里愿意功亏一篑。
夜已深了,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公寓楼走,她神色淡淡的又变得沉默。
李成玦斜着眼偷偷观察她的表情,知道她还在想方才的事,一手搭在她肩上,轻快的口吻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谙谙姐,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疼你的好男人,我保证。”
最后一句,他重重地点头。
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林谙给面子地笑笑:“那借你吉言。”
“嗯,你放心吧。”
这事包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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