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子:“……”
难怪他们巡逻队伍一路走来没有碰到一个妖怪,难怪这两个人敢肆无忌惮地在安全区外走着,难怪他觉得江恩临的名字有些耳熟。
刚才他不敢朝这方面想,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死亡线上蹦跶……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头子的表情从诧异到震惊,从震惊到惶恐,从惶恐到绝望,变换了好几个模样。
最后,他脸色惨白,整个人的状态和昨天的丁元以及丁文甚至是江诚别无二致——仿佛随时都能厥过去。
“你你你你是江府的……”
“邪神”两个字在头子嘴里绕了一圈又一圈,都没能吐出来。
邪神也不说话,就这么用凉飕飕的眼神看着他。
毓秀见状,赶紧向头子告了别,便强拉硬拽地拖着邪神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一看,头子早已领着他的巡逻队伍消失得无影无踪,跑得那叫一个快。
毓秀禁不住地乐了,问邪神:“你就是故意说出来吓他的吧?”
听完他的话,邪神居然还很委屈:“他先说我的。”
毓秀心想人家说的不是事实吗?当初可不是邪神把他掳走的吗?可不是邪神不准他出门的吗?
但听邪神的语气,他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翻旧账,看左右无人,停下脚步,凑上去在邪神嘴上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还挺响。
“别再想了。”毓秀说,“他说你,你吓他,正好扯平。”
虽然毓秀的话没有安慰到邪神,但显然他的主动让邪神非常受用,前一刻的委屈一扫而光,他低下头又亲了毓秀几下。
毓秀不闪不躲,由着邪神啵啵啵。
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不然被看见了真是害臊。
邪神扭着他腻歪了好久,才被他推着继续往回走。
令毓秀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踏入安全区便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江福赐。
两年前,江福赐侥幸从邪神手里逃脱,尽管捡回了一条命,却从此变得疯疯癫癫起来,他离开了江府,一直在外面游荡,了无音讯。
若不是今天突然认出江福赐,毓秀还以为江福赐已经遇难了,哪知道江福赐福大命大地坚持到了现在。
只是江福赐过得很不好,衣衫褴褛地趴在地上乞讨,手脚均有残疾,似乎连站立起来都很困难。
而其他人也认出了江福赐,有个中年男人走过去,一脚踹翻江福赐面前的空碗。
江福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猛地一个哆嗦,条件反射性地蜷缩成一团,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求求你们,不要打我……”江福赐害怕得整个人都在抖,可怜兮兮地哀求,“求求你们了……”
可惜他的求饶没有换来任何人的同情,中年男人走上前,二话不说便用脚往江福赐身上招呼。
江福赐禁受不住,张嘴呕出一口血来,脏得看不清五官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恐惧,他表情抽搐,翻着白眼,几近昏厥。
“哎哟,江大人这么快就受不住了?”中年男人脚下不停,嘴上还在阴阳怪气,“你不是很能耐吗?你不是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们这些贱民赶尽杀绝吗?你倒是站起来啊。”
江福赐嘴里和脸上都是鲜血,和污垢混杂,看着极为恶心。
此时此刻,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痛苦声音。
同时,其他人都在起哄。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不到江大人有朝一日还会落在我们这些贱民手里哈哈哈哈哈。”
“江大人,站起来啊,哭没用,这可是你说的。”
“看来昔日风光无限的江大人不行咯!”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哈哈大笑。
也不知江福赐能否听懂他们的话,等他们说完后,江福赐连支支吾吾的声音都没有了,甚至没有躲避也没有动弹,任由那些人疯狂踹他。
过了很久,邪神突然迈开步子走过去。
带头踹江福赐的中年男人注意到了邪神的走近,他竟然像是认识邪神,赶紧停下动作,卑微中带着讨好地弓下腰,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江公子。
其他人见状,跟着喊了一声江公子。
“嗯。”邪神保持着冷冷淡淡的表情,递了一锭银子过去,“他伤得不轻,带他去看郎中。”
中年男人看到那锭银子时,两眼程亮,把两手往身上重重抹了抹,随后小心翼翼地接过银子:“好的,江公子,你放心,你吩咐的事儿我都记在心里。”
邪神点头:“去吧。”
中年男人挥了挥手,其他人立即上前,宛若拖死狗一般把江福赐拖走了。
毓秀一直站在边上看着,他发现被拖走的江福赐不知何时睁开眼,糊满鲜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邪神。
那眼神让毓秀有些不舒服,他走过去牵住邪神的手,犹豫道:“江福赐他好像没那么疯癫。”
邪神转头看他,笑道:“他以为装疯卖傻就能躲过一劫,可惜他有所不知,有时候死亡反而是种解决。”
闻言,毓秀才知道他刚才没有感觉错。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一点:“所以两年前你故意放走了他?”
“我有考虑过直接杀掉他,但仔细想了想,让他痛苦地活着不是更好玩吗?两年前他不想死,两年前他想死也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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