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毓秀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鼻子上和嘴巴上都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毓秀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那柔软的东西貌似是塞斯的嘴唇。
也就是说……
他被塞斯亲了。
他浑身一震,刹那间,四肢都僵住了,翅膀也越来越无力。
他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控制一般,慢慢往下落,落到了塞斯手里。
直到塞斯拉开距离,他耳边依然嗡嗡作响。
如果他能听见其他声音,他一定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
如果他能看见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他一定能看见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红透了。
过了许久,毓秀才从那种几近麻痹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他倏然发现自己□□就算了,刚恢复原貌的塞斯也是□□,他们两个人还在这荒郊野岭里对峙……
毓秀光是想象一下这场景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赶紧扇动翅膀从塞斯手上飞起来,飞快地说了句我去拿衣服,随后晕晕乎乎地往回飞。
他回到大石头旁,利索地换上干净的衣服,又从包袱里翻出梅给塞斯准备的外衣。
这件外衣确实轻薄又方便,裹起来放在包袱里几乎不占位置,敞开后却大到能容纳下巨人族的身体。
毓秀把外衣拿给塞斯穿上。
本来塞斯的身体里还在溢出些许黑气,这样一来被外衣遮了个结结实实。
毓秀看着穿上外衣的塞斯,猛地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对了,你身上那些黑气不是有腐蚀作用吗?可是我刚才碰到你,貌似什么事都没有。”
闻言,塞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他的手和他的脸一样漂亮,指骨分明,手指修长,每一根手指都充满了蓬勃的力量感。
但是他的指缝间总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溢出,在他指间萦绕,仿佛怎么也散不尽一般。
在卡帝国的宫殿群里,他便是用这些黑气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也是用这些黑气腐蚀了大片的植物。
不过不知从何时起,这些黑气逐渐失去了攻击性。
至少这两三天一路走来,他所经过的树林没再遭受到大面积的腐蚀。
塞斯眼里露出些许茫然,他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毓秀飞过去抓住塞斯的手指。
那些黑气顿时犹如爬山虎似的爬上了他白皙的皮肤,却也只是在他的皮肤上游走而已。
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和异样。
毓秀见状,高兴极了,对塞斯说:“这是不是说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塞斯走神地看着毓秀抓着自己的手,实际上他并没有毓秀那么乐观的想法。
这个诅咒在他身上存在了两百多年,宛若巨树的根茎,早已遍布他的全身,想消除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然而垂眸对上毓秀仰起的脸,那张脸被旁边燃烧的火光照得通红,葡萄似的圆眼睛睁得很大,火光映在那双颜色极浅的眸子里。
一时间,那双眸子里好似有无数光点流动,竟像是夜空中的繁星……不,比满天繁星还要闪亮。
情不自禁地,塞斯点头道:“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火堆中的树枝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周围静谧得连虫鸣声都听不见。
在这荒郊野岭的河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一点人烟,只有满天繁星和一双比繁星还要漂亮的眸子看着自己。
这样的环境对塞斯来说可以称得上孤独,比他在寝殿里独自承受诅咒发作时还要孤独。
毕竟那个时候有比尔和无数仆人们在寝殿外候命。
可是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孤独。
甚至有史以来地、第一次地感觉心窝里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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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消除诅咒的塞斯疲惫不堪,而目前的环境也容不得他讲究太多,只能盘腿而坐,闭目休息。
毓秀也找了块光滑的大石头,把不久前换下的脏衣服铺在石头上面,便蜷缩起来睡了过去。
许是昨天折腾了一圈,又因为塞斯恢复原貌而放下了心里的负担,毓秀这一觉睡得很沉,也难得睡得很好。
等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今天的阳光没有前些天毒辣,照在身上尚能忍受。
毓秀从石头上爬起来,第一时间看向塞斯,发现塞斯还在闭目休息,才放下心来。
依据以往的经验,估计塞斯要用上好几天的时间才能休息好,毓秀索性坐在石头上,拿出牛皮纸看了一会儿接下来要走的路线。
科马宁大陆的最南边在那些精灵口中就是一个大概的称呼而已。
他们当中没有一个去过科马宁大陆的最南边,就连这个地图也是从其他精灵族那里拿到的。
他们说,科马宁大陆的最南边有山川、有湖泊、还有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许许多多的人类小镇。
而精灵巫师可能躲在山川湖泊中,也可能藏在人类小镇中,要找到精灵巫师很不容易,更主要的还是看他们的运气。
所以毓秀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只能沿着科马宁河一直往前走,走到接近南边的位置时,再走走停停地四处打听和寻找。
他们走了快十天,约莫走了这个地图的三分之一,只要再走二十天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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