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和余豪见势不对,扭头就跑。
富泽洋见曹俊和余豪跑远,被撇下的恐惧感在刹那间如潮水一般地淹没了他,他一把扯开毓秀拽着他衣服的手,发疯一样地跑掉了。
富泽洋前脚刚跑,费小宏后脚就来到毓秀面前。
费小宏还哼哧哼哧地喘着气,他把碗塞进毓秀手里,看了眼富泽洋等人跑掉的方向,又惊又喜地说:“我有这么吓人吗?瞧把他们吓的。”
毓秀看了眼碗里热气腾腾的饭菜,笑道:“他们心虚罢了。”
“呵呵,他们干了那么多坏事,原来也有心虚的时候。”费小宏紧张地问,“他们没欺负你吧?”
“没欺负成。”毓秀说完,抬眸看向已经拄着拐杖走过来的老人。
刚才跑出来看热闹的邻居都回去了,只有这个老人担忧地问:“毓秀,刚才你们在打架吗?还有你说杀人是什么意思?谁杀人了?”
“杀人?”费小宏也疑惑地挠了挠头,“奶奶,你是不是年纪大听错啦?村里没有人死啊。”
原来这个老人是费小宏的奶奶。
不过她和费小宏长得一点也不像,费小宏被养得白白胖胖,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干活农活也没怎么经历过苦难,但费奶奶瘦弱干枯,被岁月压弯了脊背,犹如一盏即将被熬干的油灯。
费奶奶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毓秀:“是我听错了吗?”
毓秀不想让老人家担心,只好装傻:“奶奶,刚才我和他们是闹了点矛盾,可我没说杀人,应该是你听错了。”
“这样啊,那就好,吓我一跳呢。”费奶奶轻轻拍了拍胸口,松完气才说,“赶紧回去吃饭吧,外面天凉,饭菜也快凉了。”
费小宏忙道:“奶奶,我和他一起去。”
“好。”费奶奶想起昨晚,不由得警告道,“你不回来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昨天你没跟我说,我给你留了一晚上的门。”
“知道啦,我今天肯定跟你说,你快回去吧。”费小宏对费奶奶挥了挥手,然后拉着毓秀熟门熟路地回到了毓秀家里。
饭菜是费奶奶烧的,有荤有素,尽管有着一股很大的柴火味,可好在能够填饱肚子。
费小宏知道毓秀饿了一天,特意把米饭摁得结结实实,上面的菜也堆成了一座小山。
等毓秀吃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下来,没有边际的黑暗覆盖了整片天空。
也许是深冬的缘故,夜空中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只有一条熟悉的绿色光带依然在缓慢地飘浮。
村里通了电的家庭只有一半,其中大部分还舍不得用电,入夜后多是用煤油灯照亮。
因此,只要夜色吞没村子,几乎整个村子都一下子陷入沉睡,连从窗户透出来的灯光都少得可怜。
夜晚的村子和白天的村子形成鲜明的对比,要不是毓秀见识过白天的热闹,还以为这个村子是个无人村呢。
不得不说,这时确实安静得有些诡异了。
毓秀没有多想,他让费小宏帮忙端着煤油灯,他们一起去厨房用存水把碗筷洗了。
费小宏又端着煤油灯把洗干净的碗送回去,顺便跟费奶奶说一声他今晚就在毓秀家里睡,他俩还有一些悄悄话要说。
毓秀家离费小宏家不远,走半分钟就到了。
费小宏本想让毓秀在家里等着,他去去就回,可是毓秀非要和他一起去。
到费小宏家门口后,毓秀却没进去,趁着费小宏进去的功夫,他借着从天边洒下的绿光以及煤油灯光观察了一遍四周。
再结合不久前天还亮着时看到的景象,他发现他住在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地方。
说是四合院,也不完全是四合院,确切来说是六七栋房子围绕着一片不小的空地,房子周围还有小块的农田和半敞开的柴房。
毓秀家在偏南的位置,费小宏家在偏西的位置,他们两家的房子靠得比较近。
其他房子就离他们家比较远了。
当然,说远也不远,顶多走上一两分钟就到了。
毓秀的目光扫过那几栋房子,很快定格在其中一栋房子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栋房子是余豪家的房子,他亲眼瞧见余豪偷偷摸摸地从偏门进去。
没过多久,费小宏出来了。
两个人回到家里,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吸着凉气钻进被窝。
别看毓秀家里简陋,可被窝扑得十分厚实,连着垫了好几层旧棉花,他们躺下去没一会儿就感觉发凉的手脚逐渐暖和起来。
费小宏仰躺在毓秀身旁,睁大眼睛看着隐没在黑暗中的蚊帐,他说:“我没把昨天的事告诉我奶奶,要是说了,她肯定又去找村长,她年纪大了,腿脚不麻利,也说不过富泽洋他们的爸妈。”
毓秀嗯了一声:“你还想去镇上报警吗?”
“报!”说到报警,费小宏迟疑的语气变得坚定。
费小宏从小在村里长大,见过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就是村长了,而警察的身份地位比村长还高,使他打心底里生出几分依赖。
“报警肯定是要报的,我一定要让他们吃到教训,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欺负我们!”费小宏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完,似是想起什么,又叹了口气,“但我们没钱,连去镇上的路费都凑不出来,报警的事只能往后缓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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