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通了电的房子就是好啊,再也不用端着煤油灯走来走去了,煤油灯不仅麻烦,而且照明范围也很有限。
毓秀躺上床后并没有急着睡去,而是安安静静地在被窝里等了一会儿。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就听见一阵非常细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地来到他的床前。
屋里的光线极其昏暗,尽管毓秀看不清站在床前的身影,却能清楚感受到有个人站在床前。
他对那个人伸出手。
那个人慢吞吞地弯下腰,把带着冰凉温度的脸颊贴在毓秀的手心上。
毓秀轻轻抚摸着那个人的脸,随即抬起头,凑到那个人耳边,用同样轻的声音说:“江恩临,新年快乐。”
江恩临没有说话,只是用蹭手心的动作来回应毓秀。
毓秀开玩笑地问他:“你要上来睡觉吗?”
这下江恩临没有任何动作了。
江恩临像是被毓秀的话说愣了,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毓秀,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毓秀就猜到江恩临会是这样的反应,顿时忍俊不禁,嘴角一个劲儿地往上翘,好似有条线一直往上牵着一般。
“你不想上来就算了。”毓秀换成两只手捧着江恩临脸颊的手势,他用拇指摸索到江恩临的嘴巴,飞快地在那张嘴巴上啵唧一口,“晚安,明天见。”
说罢,他放开手。
毓秀不清楚江恩临是什么时候走的,等他想起来抬手挥一挥时,已经碰不到江恩临的身体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毓秀难得睡了个懒觉。
等他醒来时,墙上挂钟里的指针走到了下午一点的位置上。
毓秀四处找了一圈,没找到江恩临的身影。
连费小宏也没来找他,估计还在忙着自己家的事。
毓秀想起昨天让江恩临编的鸡笼,便打算把鸡笼重新整理一下,鸡笼的数量倒是够了,就是放在哪里这个问题还需要好好考虑。
他的前院是大,却也要合理规划才行。
走出去后,毓秀才发现外面的天空极为阴沉,一层叠着一层的乌云沉甸甸地坠在天空中,犹如一块随时倾轧而下的沉重铅块。
放眼看去,视线所到之处都是灰蒙蒙的感觉,仿佛被一层朦胧的塑料纸挡住了眼睛,只能不太清楚地看见眼前的景象。
毓秀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好在他没有出门的计划,过年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家好了。
等他安放好鸡笼后,突然听见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有人在敲门。
敲门声十分急促,好像敲门的人有什么急事一样。
自从毓秀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敲响他家大门的声音,他就费小宏一个朋友,费小宏有他家的钥匙,通常会直接使用钥匙开门进来。
至于村里其他人,除了费奶奶和村长以及住在附近的几个婶子外,几乎没有任何来往。
但费奶奶他们也不会随便敲响他家的门。
毓秀走到门前,警惕地问道:“谁啊?”
“毓秀,你开开门。”敲门声更加急促了,伴随着费小宏郁闷的说话声,“我今早大扫除的时候不小心把钥匙串弄丢了,上面还有你家的两把钥匙,好烦啊,我记得你家还有备用钥匙吧?”
原来是费小宏。
毓秀脑海里紧绷的弦瞬间放松下来,一边走过去开门一边说:“你也太不小心了,你再回去找找吧,反正我这里没什么事……”
话没说完,一只凭空而来的手猛然拽住了他。
毓秀吓得一个哆嗦,转头看去。
只见翁娘不知何时从坛子里出来了。
翁娘一只手拽着毓秀,漂亮的凤眸紧紧盯着镶嵌在篱笆中间的那扇木门,他尖着嗓子说:“外面不是那个小胖子。”
“……”毓秀脸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出来了,他听着仍旧没停下的敲门声,呐呐道,“外面是谁?”
翁娘妩媚地笑了笑:“你确定想知道?”
毓秀:“……”
他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
没等他回答,翁娘抬起手往他身后一指:“你瞧。”
毓秀内心还在犹豫,可身体竟然听话地顺着翁娘所指的方向转了过去。
紧接着,他就看见木门旁边的篱笆上方探出了一颗脑袋。
为了保证前院的私密性,毓秀让那几个大叔把篱笆修得很高,足有两米的高度,完全阻挡了外面看进来的视线。
这村里可没有人长到两米以上的身高。
然而此时此刻,外面那个“人”的身高不仅超过了两米的篱笆,还在两米的篱笆后探出了一颗脑袋。
那是一颗男人的脑袋,长着毓秀从未见过的脸,却莫名让毓秀感觉到了几分熟悉。
那个“人”没有眼白,被黑瞳填满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毓秀。
毓秀见状,头皮轰的一下全部炸开了,他忍不住操了一声,反手拽起翁娘就往房子里跑。
谁知那个“人”手脚利索,三两下就翻过篱笆跳进院子里,他的四肢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他以极快的速度向毓秀和翁娘扑来。
翁娘哪儿想到那个“人”的外形如此惊悚,吓得扯着嗓子不停尖叫。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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