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默不答话，手中一下下抚摸着玩偶谢珏的头，看上去心情不错，助理大着胆子提议道：“宋医生来电话了，她询问您今天是否有空。您空缺了之前和她约好的两次心理治疗，她希望您今天能抽时间去一趟。”
    沈默把玩偶放在自己腿上，和它一起注视着窗外匆匆掠过的街景，他离开这座城市将近二十年，城市日新月异，街道不再是当年的街道，人也不再是当年的人。
    “那就去一趟吧。”沈默道。
    “哎！”助理应道，眼中放射出惊喜的光——他就知道，和谢先生相处能改变老板！
    沈默道：“之后帮我联系房产经纪人，我要购买几处的房产，清单已经发给你了。”
    “放心！”助理趁等红灯的间隙把胸口拍得砰砰响：“我一定让您和谢先生做上邻居！”
    沈默“嗯”了一声，“还有，继续调查简杲枝，我要知道谢珏为什么对他另眼相待。”
    “没问题。”助理回过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这点我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是我们的人调查到的——简杲枝和那个叫越泽的小朋友走了，这是他们现在的居住地址。”
    “市立第三精神病院？”
    饶是沈默见多识广，听到这个地址后也不由愣了一下。
    “吃惊吧？”助理道：“忽略其他因素，这倒的确是个躲避骚扰的好地方，越泽小朋友，是个人才啊。”
    第14章 妙手回春
    这是一间布置得十分温馨的房间。
    窗户上，纱帘拉着，光线明亮又不刺眼。房间里的家具多以绿色、蓝色为主，给人一种生机勃勃之感。
    四周环绕着轻音乐，房间的主人宋医生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手边放着两个抱枕。
    她的对面，沈默靠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双目微合。他的两手交握，放在腿上，指尖轻轻敲击膝盖，像是在发呆。
    宋医生并不打扰他，事实上，比起前几次治疗时开了药就走的行为，沈先生今天的表现已经有了很大进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一个小时在沉默中走到尽头。宋医生心中有些遗憾，今天的谈话或许得不到更多收获了。
    不过，沈先生愿意主动接受治疗，这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
    将笔收回口袋，宋医生正想主动结束这次谈话。沈默突然道：“把抱枕给我。”
    他接过一个抱枕，捏了捏，感觉没有谢珏玩偶的手感好。
    房间里又安静了片刻，沈默道：“我遇见了一个人……”
    “他很有趣。”
    宋医生意识到这是一个好的信号，引导他说下去：“哪里有趣？”
    “他的行为令我捉摸不透。”沈默道：“我初见他时，他花了一万元，让眼镜店定做一双三分冷漠三分不悦三分不耐烦两分漫不经心的隐形眼镜——眼镜店做了对饼状图给他。”
    “之后他从酒吧雇了两个男孩，去五星级酒店开房——在总统套房练瑜伽。”
    “再然后，他邀请我一起骑儿童木马。”
    “最后，我们在酒店弹棉花……”
    宋医生越听越离谱——这不是有趣，是有病吧？
    她保持职业微笑，建议道：“这位先生是您的朋友么？有机会的话您可以把他请来，我们一起聊聊。”
    “他没有病。”沈默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
    锐利的目光令宋医生暗暗吃惊——沈先生意外地看重与维护对方，虽然这种感情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明白。”她安抚道：“这是沈先生第一次向我介绍自己的朋友，我只是想要认识他，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是否算是朋友……”沈默自言自语：“但他的出现，让我不想轻易死掉，我想活得久一些。”
    “这是好事。”宋医生问：“为什么呢？”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
    “因为只有活得够久，才能看到之后发生的一切。”
    “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做出什么令人费解的事情。”
    ……
    沈默离开治疗室后，宋医生把助理叫去谈话。
    助理回来的时候恨不得给谢珏送一面锦旗，上书——“妙手回春，救我沈命”。
    想到可能会被老板打死，他放弃了。
    沈默坐在车上看手机，助理随口问：“您在和人聊天？”
    “嗯。”
    “谁？”
    “谢珏。”
    助理想也是谢先生，除了他之外，谁还能让老板露出这么高兴的样子。
    “你们在聊什么？”他发动汽车。
    “做空A国国债。”沈默平静道。
    “什么？”助理一个急刹车，差点把舌头咬掉——要不要这么刺激？！
    ……
    谢珏和沈默聊过之后，开始整理自己名下的资产。
    在这本书的设定里，他是“豪门老男人”，拥有多家上市公司股份，是整本书最富有的人。
    虽然回家之后，发现这个“豪门”只有自己一个人，但幸运的是，名下的公司是真实存在的，为这些资产服务的专业人士也是真实存在的。
    谢珏叫来律师、会计师、证券经纪人，在书房关了一下午。
    离开的时候，一些人眼中露出遗憾之色，劝道：“谢总，您的决定太草率了，我觉得您可以再考虑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