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面前,和在你面前,能一样吗?”谢沉“呜呜”地哭,“要卯卯呼呼。”
宋皎又一次举起手,想要倒点药酒,本来想说“呼呼,呼你一巴掌”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好好好,给你呼呼。”
凉凉的风吹过背上的伤口,谢沉感觉没那么疼了,就是忽然有点烫,他把脸埋进枕头里,露出红红的耳朵尖。
上完了药,宋皎满手的药酒味:“你先别穿衣服了,不然刚抹上去的又被你蹭掉了,反正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好。”被老婆特赦不用穿衣服的谢沉特别高兴,开始放飞自我,在宋皎面前有意无意展示自己的强壮。
“你看看我,要是当时那一棍子打在你身上,我都怕你会吐血,还是我厉害,我可是救你一命了。”
宋皎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一下他的大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陈宿还在隔壁生死未卜呢。”
谢沉笑了笑:“他方才还有力气跟你说一大段一大段的话,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宋皎暂时也没想到这么多,看了一眼桌上的玉佩:“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陈宿说他是二叔的儿子,还说是二叔派人来的。”
“二叔行事谨慎,滴水不漏,他这些年在我们面前,就算是装,也装得一副好长辈的模样,他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自毁长城。就算他要解决陈宿,也不会在凤翔城里动手,更不会在我们两个都在的地方动手,被我们两个发现了,他还怎么善后?”
宋皎回过神:“那你的意思是……”
谢沉举起双手,就要往后靠:“我什么都没说。”
宋皎连忙把他拉回来:“不能靠着,等一下蹭掉药酒了。”
谢沉假装自己是被宋皎拽过去的,就靠在他的肩上:“我派人去查,有结果之前,你不要答应陈宿任何事情,也不要跟二叔说,你知道这件事情。”
“嗯。”宋皎转头看他,“那你要派谁去查?谢爷爷的人吗?会被发现的吧?”
谢沉从腰上摘下一块玄铁的令牌:“爷爷年初给我的。”
应当是一点供谢沉支配的人马,谢老当家想得周全。
谢沉又道:“你别被陈宿可怜巴巴的模样给骗了,这件事情,陈宿和二叔,说不定没有一个清白的。”
宋皎点点头:“嗯,知道了。”他想了想,叹气道:“那二婶怎么办?这件事情迟早要暴露,二婶肯定会生气的。”
“如果陈宿说的是真的,我娘和二婶是同时嫁进谢家的,我娘很快就怀了我,陈宿比我们还大,二叔在成亲之前就有了陈宿。”
“二婶现在也有了孩子,怎么办?”
“怕什么,爷爷肯定不会……”
“不是。”宋皎正色道,“二婶这么多年都没孩子,二叔什么也没说,还跟她保证说不会纳妾。所以二婶一直以为自己对不起二叔,这次怀了孩子,她特别高兴,还特别小心。要是她知道二叔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比我们还大一点,她肯定会……”
宋皎想了想,愈发正经:“二婶的脾气其实很犟的,她会和二叔和离的。”
“二婶家里没人了。她的父亲是被庆国贬官到这里的官员,她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去不了别的地方。”
“那也会和离的。”宋皎笃定道,“二婶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她不可能委屈自己的。”
但是宋皎很快就忧愁起来了:“可是二婶和二叔和离之后,她要去哪里啊?二叔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他平时明明都很好的。”
他实在是苦恼,撑着头,皱着眉,思考了好久,最后转头看向谢沉:“沉哥,孩子真的很重要吗?”
谢沉忽然被提问,脑子转得飞快,嘴皮子也转得很快:“不重要。”混世文盲谢沉还用了一个多字成语:“命里没有莫强求。”
宋皎还是十分烦恼:“可是二叔好像就不这样想。”
谢沉有些急了:“他的‘谢’和我的‘谢’不一样。”
“我又没说你。”宋皎抬眼看他,“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
又过了好久,宋皎都睡了一觉起来了,隔壁包间才来传话,说陈宿已经安定下来了,身上的伤也都包扎好了,现在还清醒着,一定要见宋皎才肯休息。
宋皎只能过去看他。
“你先别想这么多了,快点休息吧,伤得这么重。”
陈宿看着他:“小公子,我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想求一个公道。”
宋皎只道:“嗯,你别担心,沉哥和我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情了。”
听见这话,陈宿面色微微一变。
“那就多谢小公子了。”
“你休息吧,今晚先在这里,明天再换地方,这几天不要露面,我怕那些小混混还要找你。”
“是。”
宋皎再跟他说了两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这时候早就过了宫禁时间,两个人也不打算回去了,就回了丞相府,在丞相府里睡了一晚上。
*
云州与丰州都离得不近,一来一回也要耗费许多时间,事情还在调查中。
这些天,宋皎看见二婶,就觉得心里闷闷的。
二婶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他也不能现在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二婶,怕自己没查证就说了假话,闹出事情,也怕让二婶动气,伤了身体,宋皎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时常过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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