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卯,是谢沉的鹰,啄过我的那个。”
“殿下,是太孙殿下用来送信的鹰,从早上就开始跟着我们了。”
这群人都是谢老当家的心腹,自然认得谢沉,也认得他们家的鹰。
宋皎和窗台那边无辜的鹰鹰对上目光,默默收回匕首。
他清了清嗓子,对侍卫们道:“那个……对不住,我有点大惊小怪的,因为天太晚了,然后……”
侍卫们为了不让他难堪,都笑着跟他打哈哈。
“没事儿,殿下也是警惕,挺好的,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下去了,殿下好好休息。”
“好。”宋皎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等回了凤翔城,这件事情就不要跟爷爷说了。”
“那是自然。”
宋皎跟他们说好了,再跟他们挥挥手,就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他走到窗台边,那只鹰很自觉地飞进房间——和他的主人一样自觉——停在桌上,然后朝宋皎抬了抬脚,把自己脚上的小竹筒给他看。
——快,快给沉哥写信。
它一路跟着过来,就是为了送信的。
和它的主人一样霸道。
宋皎在桌前坐下,抬手拍了一下鹰的脑袋,苍鹰便发出“嘤嘤”的声音。
宋皎指着它:“不许哭,都怪你,原来就是你一直跟着我,害得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还让我丢脸。”
宋皎两只手捏住它的脸:“不写信,我今天晚上不写信。”
鹰鹰:嘤嘤。
宋皎把它赶到旁边的架子上站着:“统统!”
系统会意,连忙附身在苍鹰身上,而后宋皎让人拿了点烤肉上来,几个月了,系统难得吃一回烤肉,高兴得翅膀直扑腾。
系统把一盘烤肉都吃完了,就蹦跶着到了宋皎身边。
宋皎正撑着头看书,一只手还捏着书页,一个黑影慢慢靠近他的手边,一步一步,最后啪叽一下,趴在他的手臂上,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卯卯,嘿嘿烤肉……”
宋皎费力地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我会痛啊,这只鹰这么大只。”
系统只能从苍鹰的身体里出来,飘浮在空气中,飞到另一边,蹭了蹭宋皎的脸。
“嘿嘿,烤肉……”
一觉醒来,忽然吃饱了的鹰也十分疑惑。
它倒在桌子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宋皎,朝他甩了甩脚上的小竹筒。
吃饱了,该工作了,快给沉哥写信。
宋皎无奈,摸摸它的脑袋,推开书卷,拿出纸笔,想着给谢沉写点东西。
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话好说。
分开才一天,分开已经一天了。
宋皎想了想,提起笔,给谢沉画了幅简笔画。
一扇窗户,窗台那边一只苍鹰,窗户里边,一个“尖叫”的表情——这个表情宋皎借鉴了一幅名画。
画好之后,宋皎拿起来欣赏了一下,等吹干了,就把纸条卷起来,塞进竹筒里。
他打开窗子,把苍鹰放出去。
然后继续看书。
他原本想早点睡的,但是等不到谢沉的回信,他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一直到了后半夜,窗户外面才传来熟悉的笃笃声。
宋皎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过去打开窗户,把苍鹰给接进来。
他点起蜡烛,解下挂在苍鹰脚上的竹筒,把里面的纸条拿出来。
谢沉的回信没有换纸,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背面画了个圈,一笔完成。
一个圆滚滚的圈。
宋皎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谢沉是说——
“你是小傻蛋。”
宋皎忍不住笑了,兴致勃勃地重新拿出纸笔,准备给他回信,可是那头儿,苍鹰直挺挺地倒在了桌子上。
别……别再送了,它飞得好累。
见它这副模样,宋皎只能摸摸它的脑袋,把纸笔收起来了。
“还不是你非要我写信的,现在又嫌累。”
鹰鹰委屈,眼中泛着水光,它没想到送过去还要再送回来,一来一回飞得很累耶。
宋皎哄它:“噢噢,小乖乖,不送了,睡觉睡觉。”
系统:“好耶。”
宋皎:???
“你附身了?刚刚是你故意倒在桌子上的?”
系统装傻:“没有呀。”
“就有。”
系统用翅膀拍他:“你快点去睡觉,等一个臭男人的信,等到大半夜不睡觉,你觉得你很厉害吗?快去睡觉,现在都几点了?明天你又起不来,鹰没收了,不许再送信了。”
手机没收,不许再和男朋友发短信!
——来自老父亲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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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路程,一天上午,前往琵琶洲赈灾的队伍回到了凤翔城。
这日天气正好,阳光和煦,宋皎骑在马上,还没靠近,远远地就看见城门口站着一群人。
他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果然,宋皎很快就看见了皇帝的仪仗,几个月没见,谢老当家脸上的胡子又大了一圈,他穿着龙袍,也是一副土匪模样,叉着腰站着,硬是把龙袍穿出虎皮裙的风格。
他身后一群朝臣,都是土匪的样子。
宋皎自己的爷爷也在,他最不像土匪,官服穿得熨帖,花白的头发与胡子,是传统文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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