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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依旧没有美梦。
    梦中,他跟在唐屏身后,小心地避开侍卫,悄悄进了唐屏房中,说笑两句,趁唐屏不防,将人刺伤,拿绳索捆了。
    他逼问唐屏说出孟家被害的真相,唐屏起初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后来落入他的言语陷阱中,说漏了嘴,这才把自己知道的事吐了出来。
    原来孟家被灭门,是唐岳山替贼人下了药,开了后门,才会让孟家消失的无声无息。
    金瑞的娘亲和舅舅去唐家求助,唐岳山立刻将姐弟二人还活着的消息告知贼人,害他们姐弟二人沦为罪奴。
    唐屏并不清楚贼人的主子到底是谁。孟家被灭门后,唐岳山也很快被灭口。
    唐屏的父亲知道自己也活不长了,就将此事告诉了唐屏,并带着当时还很小的唐屏,来江北躲避追杀。
    只是到底没躲过,唐家十五岁以上男丁女眷全被杀害。
    唐屏因为当时年纪小,躲过了一劫。
    “我父亲恨贼人言而无信,然而他也不清楚贼人的主子是谁。他只能将他知道的事全都刺在我的背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被他看清过面容的杀手。”
    金瑞走到后面,举着灯照亮唐屏的后背。
    后背上的文字和人像骤然入梦,金瑞承受不住痛苦,从梦中醒来,低吼一声,猛然坐起。
    他想起自己为什么把唐屏的人皮割下来了,也清清楚楚地想起了人皮上的内容。
    人皮上画着的人像,他很眼熟。
    那是王府的一个管事,叫郝详,是这两年才展露头角,成了管事。
    他并不像张管事这样管着内宅,而是替王爷给将士们买房修房,因此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就和将士们打成了一片。
    金瑞整治下人时,把郝祥叫来说过话。尽管郝祥如今神态大变,金瑞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郝祥是将唐家人灭口的杀手,那么他一定和灭孟家满门的人是一伙的。
    床边香烟袅袅,屋里漫着一股甜腻腻的香味,让人喘不上气。
    金瑞急促地喘着气,眉目间不见清明之色。他从枕头下摸出吹发可断的匕首,穿鞋下床。
    穗儿她们就守在外屋门口,金瑞轻轻打开最北侧的窗户,跳了出去。
    他一路躲着侍卫,走到了薛臻齐小院。王府的大门紧闭,围墙又高,他根本出不去,但是薛臻齐的小院有个对外单开的小门。
    金瑞通过小门出去,再回来,就见薛臻齐端坐在院中。
    “大元宝,你告诉老夫,你要将功赎罪,所以要查唐屏的案子。你可没告诉老夫,你找到人皮后会不交给王爷,自己先藏起来!”
    金瑞的身体隐在夜色中,声音冷的像是掺了冰渣子,“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老夫活这么大岁数,是任由你糊弄的不成?”
    “人皮上的内容,你看了么?”
    “看了。”薛臻齐道,“人皮上写的东西,似乎跟我师门被灭有些关系。既然是我师门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想将功赎罪,有的是机会。”
    金瑞轻声道了句“没有机会了”。
    他往前迈了一步,从黑暗中露出半个身体,薛臻齐这才看见,他手臂上都是血,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
    “你做了什么?”薛臻齐脸色大变,霍然起身,“大元宝,你到底做了什么?”
    金瑞不说话。
    薛臻齐试探问:“你该不会把郝祥怎么样了吧?”他知道,人皮上的人是郝祥。
    “我杀了他。”
    “杀了他?”薛臻齐惊道,“你为何要杀他?”
    金瑞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什么穿刺而过,痛的他丢掉了匕首,双手抱头,“他的手上有我家人的血,我杀了他,杀了他!”
    “快噤声!”薛臻齐上前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到屋里。借着油灯,薛臻齐仔细打量他的神色,眉头紧皱,“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很不对劲。”
    金瑞抱着头,不发一言。
    “你怎么能杀人呢?而且你知道郝详同将士们的关系有多好吗?你杀了他,王爷若不治你的罪,将士们必然会寒心。你这不是给王爷出难题么?”
    金瑞猛然抬头,“你说的对,我不能让他为难。没人能发现,郝详是我杀的。”
    薛臻齐定定地看着他,“你这样的身体,怎么可能杀的了郝详?”
    不等金瑞回答,薛臻齐又自嘲地笑,“我多嘴问你这个做什么?你这样的才智,哪怕连床都下不了,不着痕迹地杀个人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薛臻齐忽然想到什么,惊的连连后退,“唐屏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桌上的油灯猛然一炸,金瑞在“毕毕剥剥”的声音中,露出了一个冷笑。
    “是我。”
    “你疯了!”薛臻齐道,“你就不怕王爷知道?”
    金瑞默了片刻,“怕。我怕他对我失望,更怕他因为我陷入两难。所以我要走,我必须要离开,只有我走了,才不会伤害他。”
    “大、大元宝,你当年突然离开,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我不知道当年我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现在必须离开。我害死了王爷的下属,我是个罪人。”
    尽管这些人与他有血海深仇,可对于小王爷而言,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的下属。
    “你不能走,你有没有罪,王爷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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