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的唇角也跟着勾起,金瑞的心病除了,希望身体能够赶紧好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金瑞抱着被子沉沉睡去,小王爷也把书信写好了,分别装好,交给张管事一一送出去。
外面下了小雨,淅淅沥沥,似有似无。他随手拿了一把油伞,匆匆出门,走之前还不忘再叮嘱张管事记得按时喂金瑞吃药和药膳。
这些话其实根本不必他再三叮嘱,张管事为人细心谨慎,又绝对的忠心,不会耽误金瑞治病这样的大事。
小王爷的身影消失在细雨中,张管事进屋准备把纱帐放心,好让王妃谁的更舒服些。
不想他刚进屋,就见王妃趴在地上,用他缠了厚厚纱布的手艰难地握着笔,正在奋笔疾书。
“我的王妃诶,您怎么还趴在地上?今天地上寒,您受不得凉。”
被当场抓包的金瑞脸红了红,忙给张管事一个噤声的示意,“我这不是怕被你们看见嘛。”
张管事无奈,“王爷都知道了,还没把兵书都收走,就存了让您打发时间的想法,您尽管坐椅子上写就是。”
金瑞喜滋滋爬起来,将书放到长案上。小王爷坐的椅子很硬,张管事给他铺了个虎皮毯子。
“您是不是睡会儿再写?按时间,您该睡会了。”
“我不会。吃了药膳后,我浑身都是力气。”
张管事十分满意:“不枉费王爷每天那么多银子花出去。对了,王爷不在,让我给您的手上上药。”
金瑞停下来,等张管事将药拿过来,他就背过身,想要自己上药。
张管事这次态度却很坚决,如果金瑞不让他来帮忙上药,他就收走兵书,不让金瑞再费心神。
“好吧,让你来。”其实很多时候,张管事比小王爷还要难商量。金瑞只得妥协,“不过,不管我的手伤的如何,你要保证不告诉王爷,也不许打扰我写兵书。”
一听这话,张管事就觉得不妙。
果然把纱布拆了,金瑞右手手掌上的肉竟然全部烂了,且血肉发黑,不断有血渗出。
“指甲可不能伤成这样啊!”张管事低吼,“早上给您换纱布的时候,不是还没事吗?”
“是啊,我也不知道,好好的伤口怎么越长越烂了?不过,这不要紧。张管事,我也不怕同你说,我相信你心里也是明白的,我活不长了,手烂了也无妨。如今小王爷内外皆有强敌,我得利用好自己最后的时间,给他多留点兵法战术,助他抵御强敌,所以你可千万不能坏了我的事。”
张管事红了双眼,“王妃说什么糊涂话……”
金瑞正色道:“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感觉。”
“可手上的伤也不能不治啊!”
“如果让小王爷知道,肯定又要担心我,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
“王妃您难道不疼吗?”
金瑞纤长的睫毛垂下,肩膀也耷拉着,但他很快深吸了一口气,又把自己的状态给提了起来,“疼,但是我可以忍。”
张管事心疼得说不出话。
“你帮帮我好吗?帮我隐瞒手上的伤,帮我多争取些时间。”
“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帮您的?”
金瑞想到了什么,耳朵尖都红了,但还是鼓起勇气同张管事说,“我和王爷夫妻一场,我想在死前,让他得到我,也不算辜负夫妻名分。”
“……”张管事愣了愣,“王爷不是已经得到您了吗?”
金瑞“唉”了一声,“那次我不是昏迷着嘛,我想清醒的时候,让他得到我。”
张管事道:“那得您自己努力,把身子养好才有机会。”
金瑞左手握拳,“我会努力的!”
*
又过了两日,金瑞已经写满了三本兵书,有两支笔都被他的血给浸透了笔杆,张管事拿出去悄悄处理了。
这天薛臻齐能下床了,过来书房探望他。小王爷不放心他二人,在一旁陪着。
“小师叔,我瞧您面色有了几分红气,可是身体好些了?”
金瑞点头:“我大好了。罗大夫的药膳确实不错,你也可以吃些补补身子。”
这几日薛臻齐老了不少,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儿,整个人上上下下都透着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颓丧和虚弱。
金瑞很担心薛臻齐的身体,毕竟孟家弟子中,活着的大概只有他们二人了。
“我以前有眼无珠,竟然不知道您是孟老的亲外孙,我若知道,以前怎么也不敢同您顶嘴。”薛臻齐开始忏悔,一个白胡子老头,垂着头,低眉顺眼地站在金瑞床前,“您每次讲兵书时,我竟然不好好听,还同您辩驳,我真是不该。”
“你可别这么说,还把我当成大元宝就行。”
“不可,辈分不能乱。”
金瑞哭笑不得,论起对待规矩,薛臻齐的认真在王府绝对排第一。
“不知道孟大姑娘有没有同您说过孟老有一本兵书?”薛臻齐道,“这本书,我同您提过。”
小王爷不耐地说:“少同他说这些,他失忆了,就是听过也忘了。”
“才不是。”金瑞从书架上抽出三本兵书,递给薛臻齐,“让我想,我是想不起来,但我看兵书,写了些心得,或许以后你们可以参考。”
薛臻齐大喜,忙接过书,不等小王爷开口,他急忙让下人去通知此刻在府里的将军们都过来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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