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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辞仅看了一眼便放下了帘子。
    楚阆含着笑看他:“先生可是在想,顾将军驾马车太过屈才了?”
    沈辞倒是并未如此觉得:“替陛下驾车,倒也不委屈。”
    三人在闹市之中下了马车,沈辞换了一身白袍墨竹的简洁衣袍,细看起来却是不少暗纹,他只束了一根桃花木簪,倒是像一位民间的教书先生,只是那绝世容颜,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硬生生将“教书先生”的感觉淡了去。
    楚阆则换了一身墨色锦衣,花纹不如龙袍繁复,却也精致的很,赵殷说是宫里能做出来最简单的衣袍了,楚阆气质出众,即便打扮简单,也像是哪位官家的公子。
    顾清本就是一身简单的劲装,他对衣服要求不多,反而嫌弃那些宽袖衣袍过于束手束脚。他将马车停在巷子里,远远地跟着前面二人。
    沈辞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重生到今日,方才觉得,又活过来了。
    楚阆看着沈辞的脸在灯火下忽明忽暗,不由得出声打碎:“先生,既然已经出宫,就莫要想旁的了,朕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让先生散散心,若是反添先生烦恼,怕是白来一遭了。”
    沈辞缓缓点了头,三人穿梭在人流之中,楚阆瞧见有个摊子上正做着手工糖人,一时好奇,走了过去。
    他手中牵着沈辞,两人一块儿站在摊前,楚阆对手作人道:“你照着我先生的模样画个糖人。”
    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沈辞一眼,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白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楚阆侧了侧头:“白公子,那是谁?”
    沈辞也看着那老板。
    手作人一听,想着是自己搞错了,面前两人看上去家世显赫,尤其是黑衣服的这位,一看就不好惹:“哦,是小老儿看错了,看错了。”
    老板一边画着糖人,一边还在不停地偷瞄沈辞,心道眼前这人和白公子一模一样,却也不太一样,看来真是看错了。
    没瞄上几眼呢,那小老儿便感觉到旁边有一道带着凉意的目光,对了过去,竟是那个墨色衣袍的公子,那人虽然嘴角微微挑起,眼中却冰冷得如同冬日的天。
    老板连忙收回目光,专心画糖人。
    沈辞不爱吃太甜的东西,楚阆便没有将糖人交给沈辞,自己拿着了。
    两人没走几步,沈辞目光一凛:“陛…公子,回去吧。”
    楚阆步子不停,看了一眼前面的牌匾——迎春楼,京都最大的秦楼楚馆。
    楚阆似笑非笑:“先生怕什么?莫非还能有刺客埋伏在秦楼楚馆不成?”
    沈辞看着他半晌,道:“陛下想要…可以着礼部择日选秀,不必特地来此。”
    楚阆挑眉,短暂地消化了一下沈辞的话,抬了抬和沈辞还牵着的手:“朕有先生就够了,无需选秀。”
    这…能同日而语吗?
    两人谈话间,沈辞已被楚阆拉到了迎春楼门口,门口迎客的妈妈看见二人,连忙迎了上来:“哟,好俊俏的公子,这位…这…白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那妈妈看见沈辞,脸唰地白了,脸上十分震惊,像是见了鬼。
    这下,沈辞也起了兴趣:“你说的白公子,是谁?和沈某长得很像?”
    “不,不,”妈妈一连退了好几步,眼前的两人,一人神色淡漠,一人似笑非笑,都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她却莫名感觉到一股压力。
    妈妈平复了一下心情,勉强笑道:“不,是奴家认错人了。”
    沈辞一夜之内被两个人认错,心中也不免觉得奇怪,楚阆知道他心中所想,拉着人便进了迎春楼。
    正是夜间好时候,迎春楼不愧是京都最大的秦楼楚馆,里面宾客满座,调笑声充斥着整个迎春楼。
    扑面而来的喧哗与空气中蔓延开来的胭脂水粉味令沈辞不适地皱起了眉,花香酒香,汗味菜味,都在空中融合着,他反拉着楚阆就要离开。
    就近一桌的客人见了他,却是起身走了过来,那人醉醺醺的,一身酒气,手里还拎着一壶酒,身形摇摇晃晃,一推就倒,嘴里却说着轻佻的话:“哟,白公子回来了?你不是被琰王殿下带走了吗,怎么,琰王殿下放过你了?”
    沈辞认得此人,是礼部侍郎刘平。
    刘平得了祭天大典的美差,如今可谓是不少人巴结的对象,都道陛下或许是要提拔他,他高兴得好几日住在了迎春楼。
    沈辞定定看着他走近,刘平醉得连步子都走不稳了,看人都是重影,却还是一眼认出了眼前这位“白公子”,他一边喝一边调笑:“白公子,琰王殿下的功夫好不好啊?我可是听说琰王殿下的花样多得很,好几个送进琰王府的小倌都是抬着出来的,你竟然没被琰王玩死哈哈哈哈。”
    刘平凑近了多看了“白公子”几眼,笑着道:“啧啧啧,瞧瞧这脸色苍白的,一看就是受不住了,你这一去可有七日了,本侍郎想你想得紧,既然回来了,今日就点你服侍本侍郎吧。”
    第7章 朕看是你不想活了
    刘平伸手就要去勾沈辞的下颌,一旁的楚阆眯了眯眼,刚要动手,沈辞却按住了他的手。
    “放肆!”沈辞细长的眉一压,眼中的淡漠凝成了冷意,他就这么站着,也不动手,可刘平却生生止住了探过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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