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宁满目探究看向他,询问:“你是何人?要将我带去哪里?”
那人低头伸手,从他腰间蹀躞带上抽出一道卷起来的圣旨,递给姜青宁道:“姜大人您自己打开看下便知道了。小的职责是将姜大人您带出长安,如今职责已完成,剩下的路程,便就要由大人您自己前往了。”
那黑色锦衣之人说完便立即下了马车,以轻功迅速消失在姜青宁视野中。
姜青宁神色微怔,低头手指将那卷圣旨打开。
果然,是萧彻当初给他写的那道,派他去甘州担任巡抚的圣旨。
是萧彻安排人将他送出长安的。
姜青宁手指在圣旨上摩擦着,萧彻忽然将他送出长安,定是发觉到了什么。
萧彻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却在危急关头顾及了姜青宁。
他以为将姜青宁送出来,让姜青宁去做真正想做之事,他自己便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姜青宁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立即对四五道:“回长安。”
四五脑子有些懵懵的,还并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见姜青宁吩咐了,他只得道:“是,大人。”
四五出去坐在了马车外,开始驱马赶路。
可因为四五是姜青宁从乌地带来的,他对长安周围的地形与路貌都很不熟悉,总是走走停停绕了许多弯路。
姜青宁只得道:“我来吧。”
他让四五坐进马车里,而他坐在马车外驱车赶路。
虽然姜青宁也并不是很熟悉这周围的地势路貌,但总归是比四五强一些。
只是冬日里寒风大,没一会,姜青宁牵着马缰的手就被冻得通红,他胸口被寒风吹着,更是觉得十分难受,嘴里忍不住发出了一串咳嗽。
四五坐在马车里十分担忧且懊悔自己无用,紧张道:“大人,要不还是让小的来驱马吧?”
姜青宁咬着牙关:“不用,我可以支撑。”
他强撑着,从天亮到天黑,水都没有喝一口。
终于在满天星斗之时,又回到了长安城外。
可此时长安城却莫名其妙地被封锁了起来。
姜青宁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难道是这会长安城里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姜青宁被挡在城门外,他根本进不去。
一瞬间,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姜青宁恨不能用自己身体去撞开城门。
可他瘦削的身体根本不堪一击,也因着长时间滴水未进,他处在虚弱无力之中。
姜青宁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绝望的情绪。
想到萧彻如今不知道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他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大人!大人!”四五紧张地唤姜青宁道。姜青宁脸色惨白,他身体摇摇晃晃,忽然如风中残烛一般。
“姜大人!”
这时,一道熟悉冷冽的声音忽然从空中划破,灌入姜青宁耳朵里。
姜青宁原本摇摇欲坠的身体像是忽然找到了支撑,他随着声音望去,眼中显出希翼的神色。
“冯鹰——”
姜青宁激动道,身体便瞬间朝着冯鹰倒去,手指抓在了他衣服上,恳求道:“你快带我回去。”
“好。”冯鹰道,抓起他身体,便轻松跃起。
姜青宁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但他的意志让他始终强撑着。
与他猜测的没错,长安城里果然是已经发生了重大兵变。
由坚王萧启带领的一众大臣及将士们,已经将皇宫内外包围,他们要逼着萧彻让位。
本来朝中众臣大多都是衷心与萧彻的,但奈何萧国是一个以孝治国的地方,在他们认为,孝字高与一切。
原本他们还对永安帝当年的死存着疑虑,但当坚王萧启将一切证据悄悄摆在他们眼前时,他们也不得不叹息一声,没想到如今的陛下竟真是那弑父、大不孝、凶残之人,怎么能将天下交由这样一个邪恶之人的手上?
当年永安帝死的离奇,他生命最后的那几日,都是萧彻陪伴在身侧。
并且永安帝当年像是中了什么毒一般,原本好好的,忽然就一病不起,所有太医都查不出来缘由。
而当时萧彻,在复宠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日日都在研究医书、药材这些。
谁都知道,萧彻其人极为聪慧,对待什么都是很快便就能学的精通。
他自己原本疾病缠身,双腿残疾,忽然之间就好了,很难说不是他自己研究出了药,治好了自己的病与腿疾。
而永安帝当年忽然如中毒一般,所有太医查不出来缘由,也极有可能是萧彻研制出来的毒药,害死了永安帝。
若说这些只是猜测,无凭无证。
可就在前些日子,永安帝陵墓被毁,在重修陵墓时,坚王暗中让人去验了一下先帝的遗骸,竟发现他当年竟真的是因中毒而死。
当年能轻易给永安帝下毒,且有能力研制出所有太医都发现不出来毒药的人,也就只有萧彻一人了。
这下,所有的猜测也便都成了真凭实据,那些原本只衷心萧彻的人,在这些证据之下,也不得不向坚王站了队。
这些日子以来,众朝臣们表面风平浪静着,实际上却早已经谋划起了要将萧彻推翻之事。
今夜,便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谋划的结果。
姜青宁庆幸能有冯鹰这么一个开挂般的人物存在,他带着姜青宁轻松回到长安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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