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建民不要这么大火气!”
“外人面前吵成这样,看看多丢人啊!”
“我总算是弄明白了。”
老马看的热闹,凑到宋涟身边,悄悄地说:“其实都是穷惹出来的!”
宋涟点了点头。
她一开始是偏向白奶奶的,可现在一听,矛盾完全不在白建民是不是混蛋上面。
先发展还是先保护,对于这种犄角旮旯的山村来说,确实是会发生冲突的大难题。
虽然宋涟知道,一直等下去,一定会等到青山县全体通路,或者未来的某一天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保护。但现在的人们可想不到这么多,他们面临的,就是眼下迫在眉睫的生活问题!
“老板你也看见了,这个村子路途难走,就一条土路连接四方,下了雨后还都是泥泞。我冷眼看着,这附近的土质都是些紫砂土、红土,也不够肥,种瓜果是不好种的,水稻也没有,最多就是点土豆番薯。”
老马感叹着,把话都说出来了。
“这一处钱,不能往两处花啊!”
“办庙会,哼,说的容易!”
坐回去的白建民听到了老马的说法,越发来了诉苦的劲头。
“按照惯例,迎神会都是四个村子一同出钱来举办,但其他村这两年发展的都好,手有余钱,咱们白家村最穷苦最偏僻,拿出分摊的那份费用已经很困难了!”
白奶奶阴沉着脸,气闷地坐着。
“那珠灯不修了?”
白建民斩钉截铁:“不修。”
他看向宋涟二人。
“杨老板,你就回去吧!算我这村长做的不是,大姑的话你听听就算了,不要作真!”
“那我死了怎么办?咱们村里……以后就没人会串珠灯了!”
白奶奶心灰意冷,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和珠子似的哗啦啦往下掉。
祠堂里一阵压抑的气氛。
大家都哑巴了似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互相看看对方,报以苦笑。
白奶奶抽泣道:“我就想活着的时候能把它修好,让它再亮一次光,这样死了也不怕去面见爹妈!”
“好了好了,奶奶你先别心急。”
宋涟忍不下去了,拿出纸巾给白奶奶擦眼泪。
白家村的问题其实也挺简单的,就是资金和传承。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宋涟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腹稿。
她让老马留下来看顾着白奶奶,自己则站了起来。
“白先生,仓库的钥匙在你的手上吧?”
“对。”
白建民警惕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这来都来了,不让我看一眼大珠灯,这总说不过去吧!”
宋涟摊了摊手,笑道:“白奶奶诚心诚意,对这个珠灯这么有感情,我们看的也非常感动。要不这样,这修理费呢我就不收了,免费给修复怎么样?”
“免费?”
“不要钱啊?”
周围的村民都吓了一大跳。
这珠灯耗材不菲,早年是村里出了个二品大官,才花了大价钱,耗费了十多年才创造出来的。
现在,村里有些无赖偷了珠子去卖,只需要几颗就挥霍好一阵子了,可见这珠灯的奢侈豪华。
想要修复整个结构,不知道还要花上多少经费!
这位杨老板怎么如此大方,说免费就免费?
白奶奶和白建民都被她的话惊呆了,张口结舌,忘了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这……免费修复,你是说真的吗?”
“有一个小条件。”
宋涟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白奶奶连连点头,冲过去一把按住了白建民。
这属于天降喜事天上掉馅饼,只要杨老板愿意修就行了!
她抢先道:“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大姑!”
白建民恼火地吼道:“你激动个啥,先听人家到底怎么说!”
他到底还是留下了两分理智,非常担心宋涟会说出什么狮子大开口的要求。
虽然白家村还真没什么能交换的东西,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都说城里人心肠坏,白建民从小到大都没出过村,总觉得宋涟这人一看就不好惹,不得不防!
宋涟深吸一口气。
“我的要求,就是白奶奶必须收徒,把这份手艺给稳稳的传下去!”
“就这样?”
白建民瞪大了眼睛。
“对,就这样。”
宋涟笑着看向白奶奶。
“不要分心干农活儿了,专心在剩下的时光里带几个徒弟出来,这样您老也可以早点退休,多活上二三十年!”
“可是……”
“村里没人愿意学?”
白奶奶尴尬地点头。
这话不用宋涟要求,其实要是有年轻人愿意学,她早就收徒弟了。
“那是因为大家看不到传统手艺的好处,所以宁愿去塑料灯厂打工吧?”
宋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来出学费就行了!愿意拜你为师的,还璧楼一年直接给两千赞助!”
这价格可不低啊,没想到当学徒也这么赚钱了!
白家村人又惊又喜,一转眼都散开了,纷纷去家里聊这份八卦。
白建民被宋涟的壕气彻底堵住了嘴,乖乖交出了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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