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人目前已经招了三百多个织女,分工有序,分别负责处理原材料、纺线、织布、染色和绣花。另外招了五十个男工做搬运,收货的重活。
这时候织造局的人还没有招满,有人问沈黎为何不继续招收人了,沈黎微微一笑:“招收啊,怎么不招?只是招收的不是纺织工,是打手罢了。”
织造局要招收打手?认真的?但是沈黎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招打手,他是认真的。等这一批布卖出去,沈黎时刻都要为自己和织造局的人安全着想,叫县令派人巡查,叫打手在外巡视,一有不对,就用渔网将捣乱的人网住,再一通乱打。
不过事情应该还没有到这么严重的时候,沈黎乐观地想。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沈黎,“掌司,不好了!咱们织造局的布已经卖完了,可是大家早就听说我们的葛布和麻布一匹只需要三十文,一匹绢布居然只要三百文,现在远道而来也要买完布才愿意走。”
沈黎淡定道:“不要慌,让他们等着,等十五天,另外一批布就又能织造出来了。”
还好沈黎自筹办纺织局开始,就立马高价收购原材料,叫清河县种麻,种葛,种木棉的人家赚得盆满钵满,清河县底下的大小乡镇里大多数的原材料都被沈黎收购回来,使得麻和葛等原材料的价格猛涨。
沈黎坐在织造局的大堂,看着手下按照账目,将收来的银钱一箱一箱地往库房里抬,这才是八百匹布和绢的收益,等外地的原材料也被运过来,织造更多的布,收益简直够清河县上下翻新了。
县令闻讯赶来,看着一箱箱的铜钱,简直腿都在发软,“这这......这,总共有多少银钱?”
沈黎拨弄一下算盘:“除去人工费、原材料费以及其他必要的成本,总共可以盈利七万贯。”
七......七万贯!县令差点要晕过去,这是抢了世家和豪商们多少市场,才能卖出这么多!
“沈黎啊沈黎!难怪要我拨人巡视街道,你这是捅了多大的篓子!”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沈黎干了件大事,可我不知道他居然干了这么大的事!县令痛心疾首之余,已经开始计算赋税了,他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毕竟这个赋税交上去,足以让所有同僚对他刮目相看。
“你可得好好保重,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县令看着沈黎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捂着自己抽搐的心赶紧叫人搬走一半的银钱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沈黎摇摇头,等来年,葛布和麻布估计就赚不到多少钱了,因为棉花就要走上历史的舞台,成为百姓必须种植的作物之一了。布的市场很广阔,其一,它是消耗类用品;其二,大昭卖不掉的剩余产品,打包卖给境外的游牧民族,卖给西域也完全可以,因此不用担心会卖不掉。大昭的纺织物,最受其他国家欢迎了,跟陶瓷、茶叶一样,只是以往数量不多,这次出口能多好几倍罢了。总之增加布的产量,是一件好事。
对门的掌司,已经气得许多天不开门了。他本来想和沈黎打价格战,可是他发现价格战完全不能打,因为成本在那里摆着,如果打价格战,不用沈黎出手,他就直接破产了。于是只好联系豪商和世家,只是他们的态度也非常暧昧不清,不知道私底下在打什么坏主意。布的生意一天比一天难做,他只好裁员,隔几天就裁员,让他更生气的是,那些刚被他裁掉的纺织工立马去了对面!没被裁掉,也没完成契约规定的在织造局做工时间的员工,似乎也在眼巴巴求着他裁掉他们。
沈黎这些天都端着自己的茶壶,在门口坐着,等面对送熟练工给他,还送了一包菊花茶给对面掌司,叫他消消火,以后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
毕竟原织造司快要倒闭了嘛。
一个是新生的织造司,可以超常发挥,卖出那么多布,一个是旧织造司,连一匹布都卖不出去,上面的官不是傻子,到底留住哪个织造司还用说吗?这也是世家和豪商迟迟不愿意出手的原因。他们预感到了一场看似平静,实则汹涌的变革。
沈黎看着自己哈出来的白气,拖长嗓音道:“天气越来越凉了。”布也越来越好卖了。
沈黎写了一封家书叫身边的小童带回去,大致意思是这些天非常忙,人来人往的,叫他爹娘好生在家里呆着,平时多与村人们呆在一起,庄仆也要多带几个在村里,不然他会担心他们在乡下天冷了还要自己做活。另外这些天先不用过来看他,因为他非常忙。
沈来秋读完信之后,也没有做声,赶紧叫庄子里一般的庄仆都过来村里,客栈也暂时关门,村里的人也不做买卖了,都一致警戒起来。他们和沈黎是命运共同体,沈家村的人比任何地方的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
余氏非常担忧沈黎的安慰,沈来秋宽慰余氏:“没有那么糟糕,黎儿是世子关照的人,就算有歹人企图对黎儿不利,也要想想自己承担不承担得起责任来。”
余氏这才放心一些:“皇帝也看着呢!我们家黎儿,可是皇帝陛下夸奖过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事实上,沈黎的考虑是对的。十月还没有过完,就先后来了两批人企图进来砸破纺织机和飞梭。因为纺织机和飞梭的出现让他们非常恐慌,家里少了收入来源,因为价格原因,大家都不买私人家做的布了,生意全被沈黎抢走了!他们恨沈黎恨得牙痒痒,更厌恶纺织机和飞梭带来的种种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