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军医在他的后背伤口附近几乎剜掉了所有带毒的肉,谁知还是仓促了,根本没有处理干净。待再发现时候,剩下的毒素在后脊蔓延,而边关军情紧急,再祛毒只能再剜肉,恢复周期长,又影响军心,他便干脆只口不提,上次他本就遭到暗算,毒发时自己剜掉了左臂上的一块肉逼出毒血,随后便倒在那里不省人事。
林子怡抱着臂,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你这什么疤啊遮遮掩掩的,实话和你说吧,我找的是千年难遇的神医,那老儿给了我伤药便云游四方去了,你不妨试一试,反正不要钱。”
什么不要钱,要的都是活生生的金币啊,不用简直太浪费了好吗!
薛锦也不说话,沉眼看她,目测是打定了主意不脱。
“唉,那算了。”林子怡撇撇嘴,“不用就算了,白浪费我的好心,我拿去扔了。”
听到“好心”,“扔了”,薛锦怔然片刻,没见过她这么失望落寞的样子,身上松了力,下意识抓她:“等——”
林子怡转身露出个诡异的笑,反抓住他原本松垮的领口,“我看你还是老实看伤吧!”
第27章 一更
于是大满和小荆玩完回家以后, 兴高采烈地推开门,看到他们的阿姐正将锦哥哥按在床上。
家里的香炉轻烟袅袅,勾勒出两个人的身影, 偶尔有隐忍又痛苦的呻吟。
林子怡正堪称粗暴地扣着薛锦的脖子让他不要乱动, 听到后面的动静, 想都不用想是那两个小崽子回来了,头也不回呵斥道:“出去!”
可怜大满和小荆被这语气吓到了,撒丫子跑出去,还不忘关了屋子的门。
“唔——”低沉压抑的声音在薛锦喉间碾磨,上身的白色中衣搭在腰间, 修长的腿紧绷着, 裤腿扎入了长靴,从偶尔抽动的脚能看出来他很煎熬。
薛锦的骨架好,身子原是修长挺拔,此时棘突尖锐地耸起来,蜜色的脊背沁的全是汗珠。
“别动!忍忍!”林子怡焦急道, 薛锦的样子明显不是装的, 她实在想不出来他到底能疼成什么样子。
推筋络和导药的过程太煎熬, 两人都出了汗, 一个是疼的,一个是累的。
林子怡想起来, 在原来世界的时候,她曾经有一次在下雨天骑车上学的时候遭遇车祸, 幸运的是没有太严重的伤, 只有小腿骨骨折。待去医院的时候,打麻药还好,做手术是全程遮着下身的, 也看不到什么骇人的场景,但能感到医生拉扯骨骼正位。
而手术结束后,麻醉剂失效,她痛得差点晕死过去。
想来薛锦现在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
林子怡:系统,你当时说会很痛,有多痛啊?
【拿宿主上次做手术的经历来说,一般手术时的痛楚,在麻醉剂失效后会呈现更加强烈的痛感,经过科学测量应该是二三倍左右。而这个药膏是在另一个位面得到的,它的归属者是末世者,末世具有异能的人会比别人更能够忍痛,所以药膏的使用者应当是承受着受伤时数倍的痛苦。】
林子怡瞬间有些不忍心了,薛锦的脊背被她揉的发红,筋络根根分明。艳粉色的伤口也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林子怡抽回手:“还,还行吗?”
大满和小荆可怜兮兮地待在外边,大满一手拉着小荆,一手揪扯土墙边的枯枝摇晃,枝条撞在树干上发出单调的声响。
隔壁云娘出来倒水,溅起些许尘土,她半弯着身子拍了拍裙摆上的灰,看到两只可爱的豆丁。
“你们姐姐呢?”云娘觉得好笑,掐了掐大满的脸蛋,“姐姐又给你做好吃的了吧,看这小脸圆的。”
不久前这家日子还要多凄苦多凄苦,这俩小的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脸上永远脏扑扑的,像小乞丐。
没想到过了这些日子,林子怡带着两个小孩越过越好,原本枯瘦的小脸现在变得十分圆润,人家阿姐还炒着一手好菜,有时候馋的她都想来蹭几口。
大满委屈道:“阿姐在家,不给我们做饭,还不许我们进去。”
小荆也嗫嚅:“阿姐最近都不陪我们玩儿了,她......她在屋子里陪着锦哥哥玩儿。”
云娘见他们说话断断续续,当是戏言,“你这小机灵鬼,是不是怕我抢你的饭?还是你惹着阿姐生气了,倒会开脱!”
“才不是。”大满嘟着嘴,他根本没饭吃啊,“他们在床上玩儿,姐姐压着锦哥哥,正欺负他呢。”
云娘手里的盆瞬间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她还怕童言无忌,轻叱道:“满满,这可不能瞎说,他们应当是身着衣物的吧。”
大满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锦哥哥不穿的......”
云娘差点捂住他的嘴,大满很气,觉得自己不被信任,在云娘手心里嚷嚷,“我就是看见了嘛!他们打架,薛哥哥都哭了——呜。”
云娘直接捂住他的嘴,“这话莫叫别人听了去。”
边关虽开放,这种偷腥的事儿毕竟对女儿家名声不好。村儿里每家每户前边连树都不长,都是光秃秃的,发生什么事看得一清二楚,有什么动静也瞒不过同村的眼睛。
云娘凝着眉,打心底里觉得隔壁小林不是这样的人,却难免有些怀疑,而又不屑于听墙角,只想着下回好好打问一下,劝劝这姑娘。
薛锦的后背如同被万只蚂蚁噬咬,又痛又痒,之前也有行军的医生帮他推筋络,从没有这样火烧火燎的灼痛感。他咬着牙硬是转移注意力:“瞧着你瘦弱,手劲儿倒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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