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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右臂作废,左臂腕骨断裂,又失了武器,可他那满身的蛮力不可小觑。
    寇翊说过,对上熊家兄弟的任何一个,都不能试图用力气去博!
    裴郁离快速后退几步,堪堪避开熊豫的双拳,可对方势同猛虎劈天盖地,拳风赫赫,全然是泰山压顶,避无可避!
    周身被猛袭的劲风包裹,裴郁离没有任何空子可钻,眼见已经被逼至墙角!
    这拳头是用尽全力而出的疾风骤雨,即使这时候用青玉枝去对抗,他都有一种青玉枝会被生生折断的感觉!
    上半身攻不得,攻下!
    裴郁离猛地下滑,地板被磨出一道“滋啦”的声响,他双脚同时对着熊豫的一只脚腕踢去,身体弓得几乎要重叠,左手抓住熊豫的另一只脚腕,右手即刻翻刀下刺!
    噗嗤————
    青玉枝刀尖顷刻间没入熊瑞脚面!
    “啊啊————”
    熊瑞一声痛叫,身体一个踉跄,双肘同时收回,来不及借力,从上而下直直攻去!
    在他的肘击落到裴郁离身上之前,裴郁离已经咬牙在他的脚腕上划了一圈,脚筋被青玉枝的刀尖狠狠挑出!
    而后,一道巨力毫无阻碍地砸在裴郁离的后肩,他贴着地板疾飞出去,整个身体嘭地撞到了铁门上,又翻滚着被弹了回来。
    后肩传来一阵彻骨的剧痛,冲得他险些直接晕过去。他躺在原地死咬着牙,眼前全是漆黑。
    熊豫也哐当一声倒在了原地,脚腕上血肉模糊,何止是脚筋被挑开了,整个脚腕都被剜去了半个,另一只脚腕也被一脚飞踹踹裂了腕骨。
    此时此刻,熊豫就是个四肢全废的废人,不可能再站得起来。
    昏暗的一域空间,两人都像是以命相搏的困兽,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在空气里荡出满含着绝望和痛苦的怖意。
    过了许久,裴郁离突然睁开了双眼,空洞地望着上方。
    “咳、咳咳——”
    他呛出了一口血,血液顺着侧脸缓缓下滑,他抬手在脸上随意一抹,而后放肆却痛苦地大笑起来。
    那笑声由低到高,连续不断,像是冲破了许多层禁锢,可到头来,又打着转地回到禁锢当中。
    熊豫动也动不了,可还是忍不住谩骂:“笑你娘的狗屁!”
    突然,笑声停止了。
    裴郁离觉得肩上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他支撑着地面,吃力地站了起来。
    他盯着依旧趴在地上的熊豫,双眼兀地发出了锐利的光。
    “你怕吗?”他血泪混杂的脸上带着一丝森然的凉意,问道。
    *
    “这他妈的!”一名天鲲帮众砰地将斗狗场的铁门关上,翻着白眼说了句,“总算是制住了!这活挂头挺猛啊,连主家的船都敢掀!”
    三百来号活挂头全被扔进了斗狗场里,小厮们再不敢懈怠,于斗狗场围栏边围了密密的一圈,都呼噜呼噜自己的胸口。
    可真是吓得不轻。
    原本这船舱里的陈设摆件都精致得很,被这一场暴动一闹,就像是狂风卷了菜市场,要多混乱有多混乱。
    整个场面都滑稽极了。
    秦昭捂着被狗咬了的胳膊,火气噗噗地从鼻孔里往外冒,人还在二楼,就冲着一楼大怒道:“都是怎么办事的!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哪儿去了?敢放狗咬人!他是不想活了吗?!”
    这官少爷蠢笨如斯,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局面,只知道周家那挂头先是挑衅,又是放狗,现在人还消失了!一群活挂头哗啦哗啦上来闹乱子,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骂了半天,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怒意更甚:“是不是他把挂头放出来的?!去,给我把人抓过来!”
    秦昭身边的周元巳来回瞟了他好几眼,想说话又没好意思舔着脸说。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起因于“周家挂头”,不把秦昭气死就算是不错。
    拉拢...拉拢个屁!
    只怕这秦昭以后见到姓周的都要绕道走!
    就在秦昭哼哧哼哧地无能狂怒时,场间众人忽闻得从某处传来一声无比凄厉的尖叫,其中的怒意震慑人心,所有人头皮一麻。
    寇翊神情变了变,紧握着的拳头微微颤抖,二话不说向下层走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又是茫然又是惊恐。
    其余的天鲲帮众也互相对视一眼,有人问:“那小子不是寇爷带回来的人吗?怎么这样搞事情?”
    另外一人摇摇头,又愣了愣,说:“方才那叫声怎么听着耳熟?熊...熊豫呢?”
    “熊豫和熊瑞都不在!”
    “什么情况?!”
    天鲲帮众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二楼的主家、一楼的贵客、包括所有的小厮侍女和赌妓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过神,当然要揪罪魁祸首出来。
    秦昭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边顺着廊台大步走,一边嚷道:“我就要看看今儿是犯了什么太岁!都跟我去下层仓库!”
    下层仓库光线昏暗,寇翊紧紧抿着嘴,垂天云在他的手上也在不住震颤,他能闻到一阵新鲜的血味儿。
    一切的一切都在寇翊的脑子里捋得清清楚楚。
    裴郁离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要靠这一场混乱趁机报仇,可从加入挂头局开始,每一步就分明是算计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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