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作为大夫的她对于真人这种初学者的卖弄并不感冒,但是考虑到他还是自己重要的同伴,蜜还是顺着他的思路及时给出了回应——
“相称?你是指花语里欺骗,有罪的那一面么?”
难得的文艺发言得到了理解,真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就灿烂了不少。
“可不是嘛?我真是喜欢你那虚伪的爱意,喜欢得不得了。”
“这已经是你用爱感化的第20只鬼了!怎么样,你的药有新进展了么?”
不仅仅是眼前的真人,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无惨也同样发出了这般感慨。
作为掌控欲极强又谨慎小心的鬼王,他并不在意战死的废物,却会留意那些屡屡失踪的可塑之才。
而做出这种罪状的犯人也极为狡猾,无惨即便再怎么屏息凝神也无法探出鬼的具体位置,甚至不能主动让他们化为碎片崩坏。他只能模模糊糊地察觉到那个女人的存在,以鬼的耳朵收集只言片语,从鬼的思维中感受到那刻骨又绝望的爱意。
“大夫么……”
“要是能成功做出那副方子,让她留在身边也无妨。”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有趣。
第51章
药剂的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还差两味药, 一个是灵山上被妖兽守护的莲花, 一个是附近领主府里的供奉的白昙。”
“差不多就能做出让剑士活下来的药了。”
只是健康的活着的药。
等价交换的绝对法则绝不会因为药物的出现而产生动摇。在短短的一年内, 她倾尽所能做出来的药剂, 只能让人在不动用斑纹的情况下,靠平时疗养健康地活下去。
以关上“通透世界”的大门为代价, 以止步于此为妥协,服药后的剑士仍然能使用自己引以为豪的呼吸法以及剑技。
有人接受了这份医者的仁慈,安静地遵从医嘱等待着最终药物的出现。有人却将这份妥协视为软弱,依旧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奔赴战场势要令恶鬼血债血还。这种勉强自己的结果, 便是开了斑纹的剑士在30岁的夜里无声地咽了气。
蜜在利用鬼作为实验体时,不仅得到了控制斑纹的药,还得到了更有有效的体力剂。这让剑士在25岁的死线上又多挣扎了5年,这已经是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
以生命为祭品终得亲手报仇雪恨,他在睡前笑着喃喃妻子与女儿的姓名,走得安详而满足。
为了有效的安抚病人的情绪,蜜在作为大夫进行治疗的时候, 会释放出咒花安神的甜香。那种甜蜜的魅力常让那些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将她视为钦慕的对象, 而年纪较大的岩柱,看着她稚嫩而天真的面庞, 却想起了自己早逝的爱女。
继国蜜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感受到的父爱是什么呢?
所谓的父爱如山, 内里却全是自私刻薄,吝啬又冷漠。她被当成件稀奇的物件,扔进那座别致的小院里,然后定时投放些衣物首饰, 勉为其难地夸奖些温顺可爱。只是因为这些名为“保护”的囚禁,因为花了大价钱,她的父亲在圈内就被传为“溺爱女儿的仁父”了——
多好啊,为了避免女儿被坏男人欺骗,就把她关在家里。
为了让女儿快活有面子,还花了那么多钱让她装扮自己。
这样的经历,让诅咒一度对年纪稍大的男人怀有不可明说的憎恶与厌烦。
然而队里的岩柱也是这么对待她的,他在出任务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点小女孩会感兴趣的特产,也会在她被各色男人环绕的时候,关切地发出提醒。明明是和父亲差不多的举动,但这个男人的行为却给了蜜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最近天气有点凉了,我看其他小姑娘都喜欢抱个这个东西,好像叫‘汤婆子’……”
“恋爱关系不单要看外表,还要看内心。感情是相互的,互相关心才能长久……”
“……我自己来处理伤口吧,我看你忙了一上午了,先去休息会儿吧。”
“你想吃糖么?”
他有时候还会絮絮叨叨跟自己聊些和妻子的往事,他那种老一辈的鸡汤物语听多了实在有点烦人,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蜜还是老实地听了进去。除此之外,他脸上有些憨厚的笑容,以及那温柔不含任何杂念的眼神都让蜜觉得迷茫——
父亲的爱原来是这样的么?
他让我想起了妈妈……
他要真的是我的父亲,那就好了。
岩柱的出现令蜜对所谓的“父亲”有了新的认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她的童年缺憾。
可蜜毕竟不是他真正的女儿,她的存在的确在男人活着的时候给予了他一些慰藉。但是在面对恶鬼时,男人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用斑纹燃烧生命,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复仇的道路。
她这个“虚假的女儿”,只能默默地注视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而发呆。
对于岩柱的选择,蜜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她在他的衣冠冢前献上了一束花束。她的内心苦涩,眼眸也干涩,甚至流不出一滴诅咒虚伪动人的眼泪。。
离开就离开吧。
祝愿他能在彼世与心爱的家人重逢。
蜜可以理解鬼杀队这些复仇者的选择,安静地目送他们前去安宁的彼世。但是在这世上,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唯二的两位家人离去……
我绝对不允许你们也这样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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