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慑沉吟道:“我们离开冥府数月,只有薄烛留守,他确实有很多可趁之机。”
“可是,若天师宫的结界被破坏了,师尊回来肯定能察觉到,江取怜是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走这偶身的?”
“他肯定使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手段。”范无慑不解道,“江取怜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偶身,又为什么频繁去人间?阴间的人长期浸淫阳气,不是有害无利吗?”
“这也是我和师尊疑惑的,师尊问他,他只说喜欢人间的热闹。师尊担心他有什么阴谋,怕他祸害人,更不敢给他玉偶。””他必然是在筹谋什么。”
“崔府君几次派日游和夜游跟踪他,但修为差太多了,总被他甩脱。此人当年是得嵇康大帝举荐,才做了地狱的典狱,可他做上典狱后就暴露了本性,渐渐不把嵇康大帝放在眼中,但他处事又没让人抓到过把柄,崔府君和师尊都很防备他,却拿他无可奈何。”解彼安叹道,“此人阴邪狡诈,连师尊都探不出他的深浅,他毕竟是个鬼,人间对他来说,可遍地是‘人丹’,就怕他在蓄谋什么坏事。”
“师兄,现在发愁他想干什么也没有用,我们早晚会知道的,现在还是尽快找到蛇珠吧。”
“对,如果他真的敢做恶,一定会付出代价。”
俩人又找了两间石室,终于找到了孟婆要的那枚蛇珠,他们拿上蛇珠,片刻不耽搁地原路返回,意外却发生了,他们回到的石室,并不是他们最初从密道下来的那一间,自然也就找不到那段回到江取怜寝卧的台阶。如此简单的路,几乎没有俩人同时走错的可能,但他们还是重新往返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确定此处有古怪,这些石室在以某种方式变换位置,而他们毫无察觉,就被困在了其中。
“原来还有这一手等着。”范无慑冷哼一声,“结界只是进来的阻碍,看来出去更难。”
解彼安思忖道:“这是什么机关?阵法?幻术?我们竟无知无觉就着了道。”他绕着石室走了几圈,又贴着石壁仔细摸索,但什么也没发现。”肯定不是机关,否则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见什么阵法的痕迹,我也没听说过这么高明的阵法。”
“……幻术?”解彼安的心一沉,毕竟他因一个并不很厉害的幻术困扰至今,听到这两个字都头疼。
范无慑念了一遍净心咒,感觉神智清明,并无异样:“似乎也不像是幻术。””这就奇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中幻术,解彼安也并未感到轻松,若是寻常幻术,他们自能破解,但现在他们连自己究竟落入了什么样的陷阱都不知道,该怎么逃出去?
俩人继续在石室中寻找线索,他们故意在走过的石室中留下标记,然后同进同出,绝不分开行动,这一次,石室却并未有变化,只是来时的那个通道,却凭空消失,怎么都找不到了,整个地宫一共24间石室,很快就被他们走了个遍,才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密室。
尽管才过了两柱香的时间,解彼安已经开始心急了,他的脾性原本是很稳,可这一次他既担心钟馗,又懊悔自己不该带范无慑去三生石,这样就不会碰到孟婆,即便碰到孟婆,听到了那些话,他也不该这么冲动地擅闯红宫,如今被困在红宫地底,还不知要耽误多少时辰。
范无慑一看解彼安皱起来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师兄,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找到办法出去的。”
“嗯,当然。”解彼安打起精神,“密道找不到,我们就去找大门,地宫的入口那么大的门,一定藏在石室的某一堵墙后面。”
他们开始用最笨的方法,一堵墙一堵墙的试。
解彼安手中银光闪烁,剑花飞舞,一瞬间如盛放的雷电般喷射开来,道道剑气袭上墙壁,留下崭新的坑痕。
范无慑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剑痕:“师兄的宗玄剑法进步飞速,每一道剑痕的深浅都完全一致。”
“现在咱们都知道我为何学宗玄剑这么快了。”解彼安苦笑着说,“空华帝君生前曾达到宗玄剑第八重天,如此说来,我也有这个潜力,只可惜,你那青城山的师尊只教你到六重天,如今人也不知所踪,宗玄剑又早已失传,唉。”
“我那位师尊,自己也撑死只是七重天吧,但我不认为宗玄剑真的失传了,那么厉害的剑法,一定有人偷偷承袭了下来,待一切结束后,你一定有机会继续往下练。”范无慑拍掉手上的土渣,“这面墙是实心的。”
他们用这个方法一一试过去,终于发现异样,有一面墙是空心的,剑气砍在上面,明显与别处不同。
解彼安精神一振,他抽出无穷碧,注入灵力在墙壁上画了个一口锅大小的圆,又在圆心打叉:“破!”
圆心应声碎裂,石块土渣掉了一地,一前一后从那圆心翻了过去,满以为会看到地宫的大门,却发现自己进入了另外一条密道。
俩人面面相觑,只能往前探去。
不想越往前走,越能感觉到有热浪袭来,远处出现一个红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当他们终于走出这段并不长的密道时,皆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座山,一座红色的火山,漆黑的山壁上流泻着铁水般火红滚烫的岩浆,气温仿佛能把人活活蒸熟,他们竟在火山的内部!一座锥形山丘孤悬于眼前,其上遍布着密密麻麻如蜂巢般的小洞,互有明暗,脚下,是滚滚熔岩,头顶,是望不到头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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