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道理大概等同:刚刚入职的小白被上司和同僚推到最前面来当背锅侠,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顾梓自己少经历,却见得多了。
这样说自家公司,有点不好。顾梓想……
诚然也是李忻然心大了——顾梓看她每天像只小白兔似的在一众
说实在话,也没什么不好。没了李忻然,VP办公室不知道要多死气沉沉的。
李忻然见顾梓不说话,咬着嘴唇,不敢看她,更不敢看詹程。
再不安慰她一下,小姑娘估计都要哭了。顾梓无奈地想。
“好了,也不是你的错。”顾梓放软了声音说。
她不说还好,一说,李忻然哭出声来了。她竭力忍着也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特别明显。
顾梓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吧,嗯?我和詹程聊一会儿。”
李忻然朝她小小地鞠了个躬,快步走出去了,还不忘拉好椅子,再替他们关上门。
詹程又想开口。顾梓捡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稍等一下……”
她有意无意得是竖起手机打的字,詹程看不到她在和谁说话,咽了口口水,伸手上去把领带扯松了点,让自己放松下来,随意道:“好……”
半晌顾梓放下手机,“说吧,顾总叫你,然后呢?”
“您信我,当时没有时间通知您了,我才直接去的……”
詹程说,“我跟在您身边那么多年,您知道我对您——”
“我当然信你……”他还没表完衷心,顾梓打断了他,说,“我比较关心的是,顾泽远和你说了什么?”
詹程托了托眼镜,组织语言,“是环球的事情。”
“您不是上个月亲自去找了美国环球那边的代理吗?林总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还来找顾总,顾总说林总特别生气,他在酒桌上打了两个通关才劝下来。”
“顾总本来想找您的,您和暨苒都不在,才找的我,让我千万和您交代……”
他嗫嚅着住了嘴。
顾梓扬扬下巴,“交代什么?”
“您千万别再和林小姐扯上什么关系了,不然环球这一单,林总一生气,不是您说得算的。”
詹程说得诚惶诚恐,好像怕极了顾梓会对她发怒似的,甚至缩了缩肩膀。
顾梓却没什么反应,只淡淡点了点头,问:“就说了这么多?”
于是詹程又道:“顾总说的原话是,让您别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再混在一起了。”
顾梓默然,然后微
“这事你别担心,也别往外说,知道吗?”
“我知道的……”詹程说,“实话实说,小顾总,这件事没提前告诉您是我不对,但是我……您知道我跟了您多久……”
“我本来是要亲自去机场接您的,只是没想到那天突然路况不大好,我怕会迟,不愿意您等才让李忻然先去的。”
“我没有不信任你,詹程……”顾梓说,“但是该走的流程我们都要走,是不是?”
她站起身来,“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跟小女孩似的觉得委屈吧?”
“那当然不会……”
顾梓都起身送客了,詹程也没有不识好歹到一直试探自家老板。他扶着门框又深深看了顾梓一眼,才离开。
他没扶门,门由重力带着,嘭地一声关上。
送走詹程,顾梓在房间里又坐下来,陷入沉思。
最好的撒谎方法,就是三分谎言夹着一分真话。
林之柔和她的事,顾泽远一手包住,向来觉得丢脸,没和任何外人说过。
为什么就对詹程说了?
如果不是顾泽远告诉詹程的——那这人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顾梓揉揉太阳穴。
李忻然知道顾梓是好意让她出来喘口气,而不是把她赶出来了。
让她待在房间里,小顾总再温柔地安慰她,她怕她会哭得更大声。
但她还是伤心。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呀,当初詹程也没说不能和小顾总说这些——
詹程要告诉她不能说,她打死了也不会说的好吗!
顾梓的办公室出来是条长走廊,再往后分别是两个高级助理的办公室,之后才是公共办公区。
李忻然不敢回去公共办公区——实在是太丢脸了,她伤不起。
她在走廊深处的窗边站了一会儿,保洁阿姨从她身后经过,李忻然急急避开她,有种无处可逃的惶恐感。
暨苒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道缝儿。
完了!要被看到了!天那!让她跳下去好了!
暨苒旋开门把手,却并没有往外走。她只撑着门框,往公共办公区看了眼,没找到想找的人,又回头往李忻然这边看。
李忻然连忙转身面壁。
暨苒:“额……”
暨苒在她身后又笑了声。
她这句话和刚刚詹程说得是一个意思。但詹程说话的语气是冻成冰的水,暨苒说话的语气是春日潺潺的清泉。
李忻然「唉」了一声,顿时忘了她刚刚哭过还没擦干净,就往暨苒房间里走。
暨苒见她走过来,手肘用力地伸平,给她撑着门,让她先进来,“坐一下,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我自己来。谢谢您……”李忻然说。
高级助理的办公室里有配咖啡机和水壶,不和外头的泛泛众生共用一个茶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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