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慕天问,只怕明云阁内、侵染之人不少。
季无念不挣扎、只笑,“月白真聪明。”
“此处封闭,不与外界通,”月白继续说,“魔气再浓、只怕慕天问也撑不住。”
季无念点头,“是。”
“慕天问跟你有仇?”月白好奇了。
“……没有,”季无念侧过头,面庞便全被红光笼罩,“反正都要入魔,晚不如早。”
月白把她的脸转回来,“是不是还顺便可以与染音同归于尽?”
季无念没有答话。
“你是不是想扬名立万、往魔界高处去?”月白凑近她,对她这一脸挣扎反倒喜欢起来。
季无念却不太喜欢她这时候笑起来,躲开了目光,“是啊。”
月白往那泛红的月亮看了一眼,问她,“我帮你,可有报酬?”
季无念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提到报酬。
“你要什么?”
月白凑到季无念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你……”季无念脸都烧红了,由内而外、由羞转怒,“想什么呢?”
月白微微转身,脸却还朝着她,“不能想?”
九一想捂住自己不存在的脸,这不是他认识的月白。
太过挑衅的结果自然是被拉过去狠狠亲吻,月白想起什么、加了一句,“不许上牙。”
说的好像谁会听她似的。季无念一个不服气,又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月白脸色一变,本想推开。但季无念终究是没舍得下狠口,只是轻轻得舐咬,闹着玩儿。
季无念抱得紧,眼睛看着月白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月白,这样就好。”
月白不接她的话,还看着空中那条摇摆着的线,轻轻说,“回去之后好好呆一段,跑来跑去太累了。”
“嗯,”季无念应下,“本就打算如此的……”
“轰。”
天线绵延而去,炸出一阵阵灵波动荡,许多弟子都因此坠落云端。
这边温情脉脉,那边烽火连云。
“……天上都打成一锅粥了,”九一看不下去了,“你们就不能管管么?”
月白也是打算如此,她推开季无念、却没看她。季无念只见她一身沐浴火光、染红衣裳,火莲遮面、不识真容。
挥手持冷剑,寒芒照月辉。
铭文在月白手中流动起来,化作娟娟冰流、荡漾剑身。
难得穿上红衣的月白竟也有了那份睥睨嚣张的气质,微抬的嘴角可以看出她平日很少展现的坏心眼,“记得报酬。”
季无念差点又给她闹了个红脸。
还好人走得快,如一束火红流星倒插而上,却是远离战场的方向、直奔月盘而去。
“何人!”
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大乘之能即便一面相持、也能堪堪分神关注身后。有弟子响应阁主,自阁中飞剑而来、却被一道寒光逼退。
“无极冷剑……”有个消息灵通的弟子认出那个样子,“那是凌洲!”
“呵。”
冷剑高举,红衣女直面明月。手起剑落、寒气八分,竟是连月盘都被她斩出道道冰痕。
那边火光更胜、似是要映衬这冰封玉盘,前火后冰、将这小小世界拖入炼狱。
“哈哈哈!”魔将大刀卷风,挥出一片热浪,“慕天问!你明云、不过如此!”
大势已去。
慕天问压制住心中一片狂躁,一步踏出高阁,如指北星辰、牢牢得定在那里。
“明云子弟听命,”阁主之令响彻天际,“便是今日我明云全部折损于此,也不可让此间魔气、外泄分毫!”
“是!”
季无念从树上下来,自然听见了慕天问的话、以及一阵沉默后明云弟子的追随。
有时想想,也就是因为慕天问如此决绝、明云子弟又怀着某种骄傲,今夜才会发生。
有时她也会问自己,值么?
其实值不值也没什么好说,毕竟能评判的只有她自己。只是想见此夜悲壮,她还是会难过。
为那些死去的大好少年,也为看着大好少年死去的自己。
她低头冷笑,却听空中一道声响。
“慕阁主此言、可是要落空了。”
一道“咔嚓”引众人回首、那被冰封起来的明月竟出现裂痕!
“什……”
“怎么回事!”
红衣女手中冷剑三挥,竟是将三道铭文挥于冰上。一时间冷光刺眼,吞没金芒、并没火光,将天空映成白昼。
众人抬手避眼,却只听那方向传来一阵阵崩碎声响。
待得指缝间强光不再、众人才微微睁眼,却似乎只能看见红光一片。
难道是魔修片刻已胜、再无转机?
再待稍顷,众人皆瞠目、遥看远方。
拂晓云布色,穿浪日舒光。
红衣女一身鲜红魔气更比朝阳,右手冷剑寒芒、左掌环佩耀光。
“你……”便是慕天问也未遇过此番景象,明云阁还在云端、却突然没有了永夜屏障。
“凌洲”手里玉佩上下翻腾,笑道,“此夜长好、不看山河。这‘长夜’在你明云手中多年,也该换个人看看。”不等众人反应,“凌洲”一剑穿云去,“凌洲告辞!诸位慢慢玩儿!”
……这叫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便是连季无念都楞在原地、几瞬不得反应……月白到底来干嘛的?为什么她不知道这明云永夜竟是一块玉佩?怎么月白就能将那玉佩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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