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其实月白挺喜欢,但她觉得自己是个负责任又善解人意的人。于是月白让自己身形涣散,又如星芒一般在季无念眼前散去。
“你当我不存在就是。”
季无念果真找不见了人,她环视一圈,“月白、月白?”
“你做你的事,我不会干扰。”
话传到了,季无念也从余光中找见了人。
月白隐去身形,还离她远了许多。在一片密林中、季无念差点没捉见她的身影。
……这算不算光明正大得偷窥?
季无念也是不明白月白要做什么,就这么跟着自己……又什么都不问。
好像感兴趣、又好像不感兴趣,只是个观察者、而事事不关己。
红狐狸低头苦笑,对月白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要做的事还是要做,六尾狐几个起跃、跳入更深的山林。
***
“……你干嘛不直接问她啊,”九一对月白这种冷淡也不太看得懂,“跟踪狂当上瘾了么?”
“问了她也不会说。”说了也不会是实话。
季无念是个小骗子,便是再多亲热喜爱,后面那层心防、季无念也从未打开过。
月白见那红衣人跳远,心想:与其让她费心欺骗,不如就这样慢慢观察、自己探寻。
手下画了个传送阵,月白反而先季无念一步到了宋则那边。
白日见的四人围着一团篝火,两个年轻些的弟子在打坐,宋则则与另一人挑着跟木棍在摆弄火苗,看着十分惬意。
“宋师兄,”那弟子用手扇了扇跳跃的火光,“我们还要在此待上多久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别这么没耐性,”宋则浅浅一笑,“你看今日那两只狐妖、一主一尊,该都是大人物。怕是知道了我们要寻那三尾狐,特意来阻……”
九一听完就觉得他们一群神经病,“这是行动靠臆想吧?有毛病么?……”
“妖族也是可恶,”弟子义愤填膺,“江宁两家多少口人、就这么被屠戮殆尽……”
宋则摇了摇头,“如今寻得那妖狐踪迹,可妖皇不交人,我们也暂时没办法……公道难寻啊。”
“还有那凌洲……”弟子叹口气,“妖界可真能藏人啊……”他看着火光,不知怎么话锋一转,“不过说实话、今日见的那两只狐狸,可真是好看、尤其是那只白的……”
宋则一笑,眼里有些向往,“能被称尊,可能都是只九尾天狐、自然漂亮……”
正巧月白读他识海,那蹦出的画面……可算是万分失礼了。
九一都想皱起一张脸,“这TM什么鬼?”
不仅失礼,而且变.态、还带着高傲的凌.辱。
九一下了结论,“辣眼睛。”再下一个,“真看不出来。”
看上去如此温和的人,心里想的是这些事;而这样的事、他还真的在一些小妖身上实施过……九一觉得、真看不出来。
月白倒不太惊讶,斯文败类处处有、杀都杀不光。
但眼前这个斯文败类看来看去都与季无念没什么关联,为什么偏偏对着他起了杀意?
正想着,忽而风起、伴一声铮咛。
素琴。
月白飘远了些,眼睛却还看着那处平地。只见一白光急掠,那打坐的两人还未睁眼、便被穿胸而过。血光撒入篝火,暗一阵、明一阵。
醒着的两人还算警觉,宋则的剑出得快,堪堪挡住了疾驰的白光。
佩剑回旋而反,立于篝火之上、止在琴音间。
“师兄!这是?”
两人严阵以待、对着这把剑不敢松懈分毫。
宋则咬牙,“素琴佩剑,是凌洲。”
月白寻到了季无念,落在了离她远些的树上。那边人盘腿坐在一根树枝上,素琴架在腿上,尾巴垂在身后,指尖慢挑、琴音缓缓。
佩剑随琴音轻震,左右挑动火光、再挑动那两人心思。
宋则先动,琴音立速、佩剑即行而上,却被宋则横剑相挡。长剑上断出裂痕,宋则后手便将那师弟推走,“你先走!”
那弟子不敢多留,长剑凌空、就要疾驰而去。
然佩剑冷芒随琴音急转,斩了宋则的剑、穿了那小弟子的身。
蓝衣弟子重重得落在地下,扬起一片尘、染上一地血。
月白往树上靠了靠,看那小狐狸挑完最后一个音,按弦而止。
她收起素琴、甚至收起狐耳狐尾,一身红衣飘荡、慢悠悠得落在了宋则面前。佩剑倒飞回她身边、也服帖得被她收起。
右手成爪、指甲尖利,红舌舔过尖角。凌洲一向以面具示人,只是嘴角娇媚、便是面具也挡不住。
她像荆棘丛中的那朵红花,处处勾着你向前走、也处处勾着你受折磨。
生死之间,宋则更被这致命的魅惑吸引,丢了断剑、拿出无极人真正练的□□来。一双眼瞪直,盯着那一身魔气的红衣女、却在发笑。
月白此刻都不用读他识海、都大概能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
“啧啧,”九一吧唧两下,“好变.态。”
红衣女眼角轻挑,笑道,“好看么?”
宋则用眼神答,却用□□攻。一道利气飞涌向前、直刺魔女小腹,后手一道紫金符,携风带雷、封她去路。
然利气扫过之处红衣不留,这女子竟贴身而上、持了他的枪。面贴面,宋则见了她一双弯起的红眼,隐约可透进面具、见眼边一颗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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