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人影散去,耳边的声音不断,“我当真了。”
……果然是有很多手段的月白大人。
九一都懒得吐槽“这样的月白”了,只是提醒她,“那边该到的都到了。”
月白拍了拍季无念的腰,放开她,“我先过去,你慢慢来。”
身后实感消散,季无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单手捂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月白越来越坏,她可真是要吃不住了。
她收拾一下心情,御剑去了栾清正殿。赵子琛自然高位端坐,六离坐他下首,月白再后。无极、藏雪两派在她对面。长夏、沉凝与甘乾坐着,身后还站着跟随弟子。季无念进去便往墙边一站,并不在此时凑上去引人注目。
这时殿中诸人已经过了早日寒暄的阶段,甘乾直问月白,“月白姑娘,此番诸多事宜都与那凌洲有关,而姑娘你与凌洲在明云先后出现。这边这位小弟子也说宋则死时,在昆弥见过与姑娘身形相似之人,姑娘可有何解释?”
“……怎么一上来就找你啊,”九一砸吧砸吧嘴,“过分了吧?”
“……要找凌洲,问我也不算过分。”月白回了九一,再回甘乾,“我也在追寻凌洲、找她踪迹,但总是慢她一步。怎么?你难道还要怪我没救下宋则?”
她笑得浅,也不知是玩笑还是当真。话音如微风,然其中讽刺却刺了人。
长夏没有昨日激动,却依旧眼眸锐利,“凌洲修为不高,而我弟子也是金丹在身,怎么也不该如此惨死。保不准有人在旁相助。”
这话就说得难听了。月白叹了口气,“凌洲有素琴佩剑在手,素琴削你修为、佩剑急速难追,宋则便是金丹圆满,又怎么比过藏雪镇派至宝?”她笑,“你不如问问身旁这位藏雪大弟子,素琴佩剑、威力如何?”
“月白姑娘既能紧跟凌洲,为何当日没有救下他人?”
“……我也有我的事情,”月白款款,“我知你因弟子丧命、诸多怨气,但如此迁怒于我,只怕有失风度吧?”
“你……”长夏咬牙,但也只能拂袖。
季无念倒是想笑。那长老气的不是月白救没救人,而是她这副态度、完全没将宋则之死放在眼里。作为师长,确实气人。
月白倒也不是故意如此,只是她读过宋则识海,对他印象太差、也提不起什么同情心来。
甘乾接过话,“那月白姑娘可知凌洲此时去向?”
“不知。”月白看他,双眸沉静,“我要来三清,早已失了她踪迹。”
要来三清是为调节矛盾,论由论理、也怪不到她头上。
“姑娘既然与妖皇相识,”六离跟着问道,“可知妖族与凌洲又有何牵连?”
月白想了想,“凌洲四处盗宝,盯上了妖皇刚找回的龙骨‘不归’,还好被妖皇打退。妖皇放言要诛杀这觊觎‘不归’的宵小,就这么结下梁子。”
虽然事实正好相反,还是凌洲替妖皇找回圣物。
不过这样也行,反正凌洲都是众人目标,多一笔少一笔,季无念也不太在乎。她靠在墙边看月白端坐身子,只觉得她这话说得巧,虽是在提凌洲,却也是在敲打其他那些“宵小”。
“当真是个贼子!”沉凝怒道。
月白凉凉瞟去一眼。那少年今日一席无极黑衣,卷浪浅绣,头顶是一紫金冠,越来越有少宫主的派头。
虽然心有不悦,但这个场合不适合多说多做,月白还是先忍下。
……
“魔修近日动作频频,”赵子琛开口,“先招惹仙门、后挑拨妖界,又有明云一事,野心只怕不小。前日我三清也查到人间多地有魔气散溢,该也是他们计划一环。苍天好生,仙门有德,我等还是该一心灭魔,才是大事。”
“轩明道长所言自是不错,”甘乾站起来回,“我藏雪居于极北,自会护一方安康。”
“无极居于极东,”长夏也说,“海上安宁,自会看护。”
多说无益,两派不服三清、此事难为,但至少现在应该能按下与妖族冲突、也算不错。赵子琛又说了几句官话、“互通有无”云云。
……
这会开得无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月白听得随意,茶到是一口一口喝了不少。今日他们用了山下刚出的茶,入口回甘,月白挺喜欢。一杯喝得差不多,月白正打算放下杯子,眼角又闯进白衣下摆,而后便是身旁轻轻水声。
月白的茶盏与六离的放在同一张小桌上,季无念先给六离加水,再偷偷给她扔了两块冰糖。
魂体喝茶其实有点浪费,不过、也挺好。
临近散会,沉凝此时又站出来,拱手而言,“昨日虽有文正长老作证当年江宁屠杀之事,但我等还是想见见那一族遗孤,还请三清放人。”
赵子琛拂尘一甩,“少宫主言重,我三清并未囚他。你们若一定要见……文正。”
文正长老向掌门拱手,又对殿内人说道,“诸位要见、晚些随我来便是。”
到此为止,殿内诸人相继散去,不少人还会回头看这少言清冷的姑娘、敢与她搭话的却不多。六离是其中一个,“月白姑娘,我送你回庚桑阁。”
这点路并无必要相送,但月白还是说了句,“好,多谢六离仙长。”
季无念自然凑过来同行,两人也没有说她。三人慢慢得走,六离沿路又与月白介绍三清风景,季无念会打断,月白也就随意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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