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狐狸手中一把寒剑,直刺闻折枝腰间,竟正好是闻折枝长戟死角。闻折枝霎时有意,圆身一避,长戟撇开薛轻一箭,以尾端后刺,竟是堪堪躲过了狐狸剑尖,还快要伤她!
“转!”
白芒一道,在狐狸翻身跃起时瞬时划过,贴着她的衣边倒转而上,“唰”得一声戳在了闻折枝胸口。六离看准,在闻折枝抵力时又暗力一道,灵力急冲,再送灵箭往前一寸!
“喝啊!”
闻折枝到底是高他们一个境界,便是如此情景,他竟还能持戟相抵。其人眼中泛红,灵力爆发、愈加似血,杀戮不可停、争斗不能止!
长戟画天临日月,鲜血洒地绘众生!
……想得美。
季无念封雨左绕,又是要刚刚的位置偷袭。闻折枝一见,侧手而去,却不想右边狐爪一道,季无念以六离为护,自侧边而挑、正正刺进闻折枝右边腹部。
“啊!”
疼痛瞬时,闻折枝胸前一道失力,灵箭又没三分、被六离一掌击入!
鲜红一道成点滴,闻折枝倒退三步,长戟虽在手中却只有相撑之力。即便如此,他还是红眼疯狂,更有血盆大口,流血而嗜血,一声大吼又向六离扑来!
如似恶兽有怒、心中盘恨,然而无章无法,不敌君子之势。
六离一剑成阵,飞驰而下,困斗兽于牢笼、囚恶气于桎梏!薛轻又加三道灵箭成锁,缚咒旋转周边,霎时击散滚滚烟尘。
季无念拉着自己衣服侧边,免得被师兄师姐激起的狂风吹起。她左手拉着,右手摊在眼前,血糊了一片,从指间流到指根、又被她一把甩掉。刚刚闻折枝的长戟后端其实伤到了她腰侧,薛轻躲在她身后的箭也因为位置划破了同样的位置。外层的衣服自然破碎,腰带也散去了,飘飘洒洒的,说不定还挺好看。
想着有些无趣的事情,季无念手中燃起小小的火苗,片刻便将那些皮肉伤凝固。
“姑娘!”六离正好过来,一下便看出了她在做什么、面色惊异。
可那狐狸无空将注意力放在这等小事上,她的目光越过仙长,望向被困于多道缚咒中的闻折枝。他伤得不轻,腰侧也还在流血,看着这位老者如此狰狞、犹如困兽,季无念心里有所怜悯、但防备更加。
这个情况动杀手估计不行,看这个样子、闻折枝应该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季无念看向六离,“六离仙长,还请好好看守。”面露冷意,季无念是不能放他的,“再来一次、可不一定如此顺利了。”
“……”六离深深看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过见她转身,六离又赶紧跟上。一步踏出,那狐狸也转回来,似是询问他要作甚。
“此处我会看管,”薛轻站在半空,脚下是缚阵循环,手中是长弓逐日。英气的女子懂得狐狸的忧虑,坐镇于此,亦可远远相助。
季无念对上六离眼神,一下懂了师兄意思。这里的情形必然需要压制,他们三人联手确实是最明智的做法。实用派狐狸不会拒绝,一跃而起、任仙长跟随,奔赴下一个战场。
虽然对季小狐狸烧伤口的行为很有不满,但月白此时也无法分心相助。结界消耗让她十分难受,另一边的战局更让月白不太舒服。
左任因之前布下的锦缠受她操控,之前诸多对练也让她对这具傀儡了解颇深。战法招式她使用得游刃有余,战术心境亦摆脱了平日的恐惧谨慎。饶是如此,她依旧是与元酒打了个难解难分。对方甚至比“左任”更不要命,有如癫狂。
“奉神而生、侍神而死,定往事风云、开来世荣光!”
“此为天下!此为生民!”
“……此为邪.教。”九一真的觉得不舒服了,“这人真的有毛病。”
有毛病还打不死,最叫人烦躁。
月白胸口闷疼,很想跑去左任那边,以自身能力好好教元酒做人。但锦缠之效并不能让她超脱那个傀儡自身所能为之事,以她现在消耗跑过去……
倒也不是不行。
此处的情形大致压制,就算出点纰漏放点人出去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若是收了结界,她还是有点余力以左任为配合,快速砍了元酒。反正之后都要养伤,不如干脆……
“月白姑娘,我愿为战。”
谁?
“月白姑娘,我愿为战。”
……声音有点老,好像在哪儿听过。
“月白姑娘,我愿为战。”
……左任?
识海开阔,月白分神来到这还整整齐齐的藏雪。弟子交谈,映照白雪,主室内老者弓腰,作揖而前,“月白姑娘,我愿为战。”
冷情的姑娘皱着眉,多是因为身体的不舒适在折磨她。她知道左任此言真诚,却不太信任,“为何?”
月白困他于此,不知外界。他们相斗多时,月白时常激怒他,拿他练手。倒不是对他有什么刻骨的恨意,月白只是这样做了、几乎可以算是图个方便。这个人对月白来说没有半点意义,其想法、其痛苦,大人不在乎。
上位者的傲慢令人憎恨,左任对月白无法反抗却又有浓浓怒火,此时皆闪在那对老眼之中。如此相抗却又要主动相助,为何?
左任回答简练,“魔者,皆除。”
一句四字,一以贯之。
月白一定程度上佩服他的顽固,此时有还是问了句,“得见冷羡所为,你还是如此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