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刚迈上台阶便两眼一黑昏过去了,司徒彻将她稳稳地接住,打横抱起,在明月的指挥下又一次进了公主寝房,没等明月踢她,她就自觉退了出去,乖巧道,
“明月姐姐,我去给公主送药来”。
明月的紧张慌乱被她这样安抚下来。
喂过药后,周楠没多久就醒了,说来也是奇怪,她这段时间竟没有再对明月动过手了,每次醒来都很平静,噩梦也做得少,难不成真是冰糖雪梨的功劳?可师父从未说过它有这样的功效,她看过那副配方,只是普通润肺舒心的草药罢了。
“公主,求你……日后不要这样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周楠抿唇,笑得有些无奈,身子变成这副模样,她也不想的啊。
还好,当年她是悄悄离开的那个人,没有把她强行带回京城,眼里划过一抹伤痛,她第一次发病就是在那人身边,可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中了毒,那人又……太过温柔。
“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宫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不许公主这么说!”
明月脱口而出,语气很冲,她没有责怪明月的逾矩。
明月是她从青楼老鸨手上救下来的,这个小姑娘性子又野又倔,宁死不屈。周楠赎回她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此后她一直跟在身边悉心照料,为了护主还跟着决明大师学了些拳脚,在周楠心中,是没有把她当成下人看的。
“一定可以找到长虹的,公主……公主一定会长命百岁”。
周楠摇摇头,语气没有了在周晟面前的那份笃定,
“师父也说过,虽有关于长虹的记载,彩虹也确确实实现世过,但仍然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长虹,要找到它,难“。
”明月,到那时,本宫会给你自由”
。
“不要,明月只想跟在公主身边”,
听见她宛如交代遗言,明月身体一软,瘫跪在地上,几乎要哭出声来。
“放心,本宫还能撑一段时间,也必须撑一段时间”,
她扶起明月,语气变得冰冷,
“母后的死也许有蹊跷”。
“什么……”
明月愣在了原地。
“你还记得太子与本宫说了什么?”
“他说皇后娘娘一直挂念着公主,想再见公主一眼”。
“那你可记得母后陵墓在哪?”
“在……皇后娘娘的故乡,潭州”。
“嗯,那是去岭南的必经之地”。
明月恍然,原来太子在暗示公主去皇后陵墓。
“可……公主,太子的话就一定可信吗?“
明月匍匐在地上,这样言论皇家之事已经是杀头大罪,可她只愿为自己的主上考虑,
“太子他对你……”
周楠知道她要说什么,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心无芥蒂对她,毕竟身为太子该有的都没有,而她,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了。
“无论如何,事关母后,本宫要去潭州看一看”。
“将军,你瘦了”,
许久未见,清风盯着司徒彻看了一圈,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司徒彻有些无奈,她在公主府又是伴读又是厨子,偏房还有一群如狼似虎的恨不得扒了她皮的“情敌”,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能不瘦吗?
“清风,公主要南下的事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属下……属下忘记了,当时只顾着担心公主她是否会……吃了将军”,
清风低着头,认错态度良好。
知道她平时做事不会如此粗心,想必是真的被公主的传闻吓到了才会犯错,司徒彻没有继续责备她,只是半开玩笑道,
“她是吃了我”。
清风神色一变,手腕轻转,一把利剑瞬时出鞘,
“属下去灭了公主府”。
“慢着”,
司徒彻出手拦住这个一根筋的暗卫,公主府岂是她想去就可以去的?
简要解释了一番,这才打消她「灭府」的念头。
这几天的萝卜汤没白喝,少将军也算琢磨出个味道了,恐怕公主早就看穿了那份假奏折,还有,书房里晚上多准备了一床被子。
公主,倒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你回客栈收拾收拾,准备随我一起南下”,
“是“,清风点头应着。
这趟南下,周晟始终不放心,还是派了一队禁军侍卫跟着,周楠坦然接受,只是旁边的司徒彻有些尴尬,因为那队禁军的统领正是她所谓未婚妻的哥哥,郑丞相家的公子郑容,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和疑虑。
若不是司徒彻万分确定自己的易容没有破绽,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看穿她的真实身份了,好在没多久,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公主身上,不得不承认公主身上就是有这种夺人目光的气质,司徒彻那位谦谦君子般的大舅哥也不能免俗。
在漫天飞雪的帷幕中,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
队伍中安排了好几辆马车,按理来说,司徒彻这番扮演的小白脸应该好好地待在车内,可她看见马就忍不住心痒,再加上同她一辆马车的人是黑着脸的邱埜,她那颗心早就飞出去了。
扭捏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克制不住地跑到前面的马车上向公主请求骑马,周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是怀疑她会不会从马上摔个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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